“游子深。”
“咋了,什么事儿?”
“你想过日后吗?”那少年背对着河畔,湖面路过的船只来来往往,上坐的行人看不真切容颜,只晓得着一袭浅蓝的衣袍,素得很,算得花的位置恐是袖子处一朵不大不小的白莲。
看得气质,十分清雅冷肃。拒人千里,不那么亲切。但旁边的黑衣少年不以为然,全然未受影响,口中叼着一根枯草,没听进去,没深思那问题。
“经此一战,仙道两派关系只会愈发不和睦。”
“就那样呗。”游子深耸了耸肩,他明白林却真什么意思,他只会被众世家无尽追杀,他不死一天,众世家就会追杀一天,可他有什么办法:“过我的潇洒日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者找个了无人烟的地方隐居一辈子。咋了?却真兄不会要和我私奔吧?哈哈哈……”
林却真听后许久不言,像是在深思什么,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蓦然才开口道:“如若可以,也未尝不可。”
“哈哈……噶?!”游子深笑着笑着听到这里差点呛到:“呸呸呸。”把嘴里的那根草吐出来后对上了林却真的眼睛,忍不住调笑道:“却真兄,你不修仙啦?”
当然,游子深可不觉得流苏这么一个第一世家的首席弟子,前途无量未来做家主的人开的玩笑有可信度。
游子深觉得,在这个时节上,林却真一个修仙的能和自己这个仙道无缘邪门邪派的人坐在这里聊上几句,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却真兄,我该走了,燕京那批人已经知道我的方位了,今后有缘再见咯!”
游子深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脚尖轻轻一点地面的某物向上发力,地上的一柄玄铁炼制的长剑便被抛到空中,他越到剑面上然后十分潇洒地盘腿而坐,向林却真挥挥手算是告别,紧接着念了一个御行咒,剑便带着他直线飞速消失了。
他游子深这一辈子没啥朋友,也不敢交什么朋友,他修炼的所谓的邪道就已经吓退了不少当初怀揣着深交意图的少男少女,真正留下来的最后不是局势所迫选择背叛他,就是伏鬼时意外去世了。
好歹明天就是他十八岁成人礼,结果一个能为他庆祝的人都没有。他游子深的十八岁,大概只能这么凄凄凉凉地过了吧。
哎哟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再躲一会儿,万一能把林却真那家伙拉着拖到明天,好歹也多了个人过十八,总算不太凄惨不是?
想到这里飞了老远一节的游子深懊悔地捶胸顿足气地脸都歪了。
是以,这段过往,其实已经过了十载。
他游子深如今模样永远刻在了十八岁,只因为他肉身,在那一年就已经死掉了。
“师父,我们真的要回去吗?”江洋扛着一个看似轻飘飘,实则重的直不起背的神奇袋子。
人家的袋子都是看起来沉甸甸的,背起来行如疾风,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师父做的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非人类嘛。
游子深摸了摸下巴:“嗯,去去去,必须去,还得把那个宅子翻个底朝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