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比他那锈掉的脑子要先一步摆脱被枪指着的恐惧,做出了判断。只见男孩一个机灵蹦了起来,拔腿就跑,一瞬间转个弯就不见了。
白译没有追,而是淡漠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如果不是他突然分散他的注意力,这个人跑不了。
楚漫露齿一笑:“这个混蛋姓楚,交给我来解决吧。”
白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面部微微放松了一些:“他吸毒。”
“嗯,所以缺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他嫉妒我的颜值以及身家很久了。”楚漫感叹一声,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的一块淤青。
白译沉默地把枪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过去扶楚漫起来。
楚漫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柠檬味,心中一动:“殿下,你怎么对我就这么好呢。”
白译愣了愣,抬眼看他:“你平时对我更好。”
“有吗?”楚漫摸摸下巴,把右手递给白译检查伤势,“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你对我好还问我为什么?
“早就是了吧。”楚漫低笑一声,“所以我对你好,不是为了和你做朋友。”
“我是在追你。你呢,殿下?”
“……?!”
车上,气氛几乎凝固。白译沉默地开着车,楚漫坐在副驾驶上悠哉游哉地看着夜景,实则心里手里都捏了一把汗。
最后还是楚漫打破了僵局,试图和一直没讲话的白译搭话:“殿下,枪哪来的,很逼真啊。”
“……真枪。”白译看起来也很淡定,实则心里乱成一锅粥,索性不去想了。
“哪来的?”楚漫惊讶地挑了挑眉。
白译沉默了很久,久到楚漫都已经开始找下一个话题了,他才缓缓开口:“我爸以前是警察,这把枪是他收到的奖品,只有一颗子弹。”
“你爸爸?”楚漫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知道,他一直没能撬动的白译关于自己过去的那层防御,竟然在今天褪下了。
“嗯,他是一名缉毒警。”白译眯起眼眸,“有烟吗,让我抽我就讲给你听。”
“……你要不抽我得了。”楚漫把自己的脸凑上来。
白译眉宇一颤,深吸了一口气,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算了。”
“我爸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在此之前,他很少回家,偶尔放假一个电话他就出门了。我妈的事业那时候不见起色,家里每天要么在吵架,要么一片死寂。”
白译讲起自己的过往,声线平淡,表情冷漠,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楚漫喉间一紧:“你拿枪指着那个混蛋的时候,很快地看了三个地方,你在看那儿最有可能装监控的位置?伯父教你的这些?”
“嗯,算是吧。”白译含糊地说。
“你爸爸很爱你。”楚漫看着他漠然而不在意的样子,仍然忍不住安慰道。
“也许吧。”白译把车停了下来,“医院到了,下车。”
楚漫的手问题不大,主要是皮外伤,看起来是打人的时候反伤到的,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
等手被包得像个白粽子一样,楚漫懒懒地挥了挥:“这下糟糕了,下次比赛什么时候?”
白译露出了见到楚漫后的第一个微笑:“下周,早得很。保险公司该赔你多少钱,慢神?”
“我也不贪,赔个千万百万就行了。”楚漫调笑一声,“或者赔我一个男朋友吧。”说这话时,楚漫毫不掩饰地看着白译。
“……”白译又忍不住地眉角抽搐了一下:“我值千万百万?”
“那当然不可能。”楚漫摇头,拒绝涂红花油的左脸颊微微肿起,“你无价。”
白译又想抽眉角了。
从小到大,他被很多人表白过,但还从没有人的表白能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楚漫是第一个。
“殿下,你怎么不看我?不会是我破相了你就不乐意搭理我了吧?”楚漫满脸的“苍了天了”,悲愤欲绝地说。
“……”您可闭嘴吧。
白译心里乱哄哄,旁边还有个人乱哄哄,简直糟糕透了。
但是当白译躺到床上时,他以为他会失眠,却没想到几乎一瞬间他就睡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