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看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的模样,又将头低了下去:“不行。这是要送给你的。”
“我特意去人间捉了很多萤火虫。可跑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把布袋摔破了。”
“所以那些萤火虫就都跑了,我想去捉。可越着急,越捉不到。”
青年过了好一会儿,又偷偷看我,可怜巴巴地说:“玄离……你还生气吗?”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不生气了。”
“那……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
“嗯。”
“真的?”青年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太好了,谢谢你。”
“谢谢你不生我气。”
雁寒雪伺候每日都给我带来些千奇百怪的玩意,有时候是稀奇古怪的小动物,有时候是些精巧的小机关,有时候是人间寻常可见的花灯。
总之是他觉得新奇有意思的好东西,必要带一份给我看看。
时日过得久了,我也渐渐发觉他的确是个没心机又活泼烂漫的性子,甚至拥有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无邪。
我时常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种异样感与日俱增。
雁寒雪有一日不知从哪里抓了只古里古怪的小动物。虽然看上去毛茸茸的,却不是兔子那种柔软无害的绒毛,而是似钢针一样笔直尖锐。
毛也是五颜六色。
“它叫小白,是不是很可爱?”青年似献宝一样将小动物捧在了我的面前。
我面对它那张青面獠牙的脸,实在说不出“好看”二字,只得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
他有点失落,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明明就很可爱。”
我觉得他肯定是脑子不清醒。
雁寒秋近日已许久未出现了,一般来说,只要我不去刺激雁寒雪,他就绝不会在我面前出现。
他们也不再限制我的自由,虽说依旧是将我禁锢在亡乐宫中,但好歹还是能在宫内随意走动,不至于被困在卧房里不见天日。
只是我很厌烦每次出门时都要跟在我身后那一大片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时常在书房看见雁寒秋,他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除开会见贵宾,他连吃饭亦是不踏出书房一步。
宫里的仆人都说雁寒雪是雁寒秋的逆鳞,而我只觉得雁寒秋是条疯狗,雁寒雪就是唯一能钳制住他的缰绳。
“你哥哥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
我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雁寒雪抚摸小白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目光竟有些幽深莫测:“陪着玄离的是我,为什么要问我哥哥?”
“难道你喜欢上了哥哥吗?”
我嗤笑一声:“你哥哥那样的疯子,有谁会喜欢他?”
青年一下一下地给小白顺着毛,他动作轻盈,就像抚摸一只皮毛光滑油顺的猫:“不对,你们都喜欢大哥。”
他看着我,忽然说道:“不要喜欢上雁寒秋好不好?离他远一点,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我不想伤害你。”
青年被幽暗灯光映出的半边脸,依旧如我印象中的一般温顺无害。只是眼睫低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夜风呼啦吹过,我不知怎的,心中一凉,不由问道:“雁寒雪,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他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笑了:“因为你好看。”
“就仅仅是因为这个?”
“是啊。”他将小白放在桌
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还不够吗?”
这回答让我感到十分荒诞。
雁寒雪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不是吗?。
我忽然福至心灵——“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喜不喜欢你,是不是?”
“我当然在意了,玄离,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说我不在意你?”
雁寒雪露出受伤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