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应该将眼睛闭起来。”
青年这样说。
“宫翟。”
“宫翟。”
“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司遥。
少年指了指地上的衣裳:“你刚刚洗好的衣服都掉下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衣服都捡了起来。
“算了算了。”一旁的司遥看不过眼,将最后几件衣裳捡了起来:“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将衣服都丢进了木盆里,才转身对司遥问道:“先前那个谣言,你有眉目了吗?”
少年正色起来:“我已经四处问过了,所谓的妖怪一说似乎从一名叫李子秦的婆婆口里传出来的。”
“不过这谣言非但没有平息,近来反倒有愈演愈烈的倾向,那些夜间目睹妖怪踪影的人也愈来愈多,甚至有传闻这妖怪会化作人形,深夜出没于街头小巷,遇人便会食人精血。”
“更有甚者说,这妖怪是一只九尾狐妖,从前在村庄里便时常化为貌美女子作祟,食人骨髓精魄。若不想要它再伤人,需得献上四名童男童女。”
我愈发听不下去,便蹙起眉来:“这附近穷乡僻壤的,一点油水都捞不着,根本出不来什么开了智的灵物,更遑论作祟?”
“他们又如何知晓这些。”
司遥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便对我说道:“人界与九重天和冥界并不相同,无论是我还是冥界的人,来这里皆不受灵力束缚。或许因此有妖怪擅自逃离冥界也未可知。”
玄瑾治下,自然是不可能有这种妖怪嫌命太长,故意捋一捋老虎的胡须。
然而此话自然是不能同司遥说的,他并不知晓我在冥界的身份。
玄瑾这个名字,让我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上次我最后一次见他时大闹了九西宫,还因真气暴动,失去神智后重伤了他。
现在想来,虽我当时因真气暴动而功力大增,但对上玄瑾,依旧可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我之所以可以伤了他,除开侥幸之外,恐怕亦是因为他与我过招时处处留了情面。
但他为何留情面,却又不是我想得通的了。
他一直未曾追来,倒让我颇感意外。近来一心只想着万闲的事情,却忘记了玄瑾这个隐患。但现下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那些村民有何反应?”
“他们好似十分相信那个所谓的九尾妖狐传言。”
我沉吟片刻,倏然心头一紧:“你说他们想要献上四名童男童女,以此祭祀,平息所谓的妖狐之
乱?”
司遥愣了愣,与我异口同声说道:“万闲此刻在哪里?”
“你今日没看见万闲吗?”
“他惯来是自己去玩的,故而我也没有注意。”
我暗骂一声,然后对司遥说道:“你现在去万闲平日里爱呆的地方找一找,我立马就下山,去村里看看。”
早知道便应该看住他了。
我以缩地成寸的法术到了市集处,便看到了万闲。
往常行人如织的街道此刻却死寂无声,唯有万闲一人双手被麻绳缚在身后,眼睛被蒙上了块黑布,正高高地悬在空中。
四周状似空无一人,可以真气探寻,便能发觉暗处皆是藏了人的。我寻常便从不将这些凡人放在眼里,此刻又是情况危机,更没有心思管那些。
也不顾那些人如何看待,我足尖一点飞身上前,弹出一道真气,割断了绳索,接住了坠下的万闲。
只是刚刚接住他,那树上便忽然掉下张大网。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也纷纷拿着木棍菜刀走了出来,其中还簇拥着一位白胡子老道,却都是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我没什么耐心,给万闲松了绑,扯下他蒙眼的黑布后便凝聚真气,割碎了那张大网走了出来。
那些人见此情形,都向那道人靠去,结结巴巴说道:“道长……道长,你刚刚看见没有……”
“他是妖怪!他果真是妖怪!”
“道长……救救我们,道长。”
“哼。”那道人一捻白须,得意一笑:“贫道途径此地,见此地妖气冲天,往来之人无不印堂发黑,便知晓你们这一定出了个惊世妖孽!果不其然,竟已修成人形!”
我抬眼懒洋洋看他:“哪里来的草包,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了吗?”
他狠狠啐了一口,一扬拂尘:“少在此处妖言惑众,你与那孩子,分明是一只大狐妖,一只小狐妖!你既在此地胡做非为,甚至出手伤人,那贫道绝不能见死不救。”
“今日我便要收了你,看你还如何猖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