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晓迟疑:“不疼。”
他听到夏凌寒叹气:“整天没一句真话。”
头发被夏凌寒连带着按摩毫无章法地擦了个七零八落,许希晓伸手
捋一捋乱发,又被夏凌寒揉乱,笑着说这样好看。
许希晓无所谓,他今天胃口不错,专心吃饭。夏凌寒没怎么动筷子,在对面看他吃,一会儿笑起来:“你还记得陆鸿么?”
完全陌生的名字,许希晓摇头,这道菜似乎加了辣椒,尝起来麻麻的。
“你们高一关系不错,他就坐你前面。”
不要说高一,整个高中乃至大学的事情他已经没几件记得起来了。
“不记得,”许希晓问管家:“这道菜里加了辣椒?”
夏凌寒不依不饶:“高一的足球赛,他是队长。”
许希晓想了想,认真说:“真不记得了。”
夏凌寒的记忆力比自己好太多,有必要这样为难他么。
“没有先生,可能是胡椒……”
“我们高一是几班?”
管家十分配合地噤声,在一旁恭敬站着。
许希晓犹豫,没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是真的不记得了,仅剩些许残存的片段和寥寥几人。
自己的记忆就像是一本书被裁掉了几页,更可能是几十页,直接遗失得一干二净,他甚至不知道丢失的内容和时间。
“高中的事还能记得一些,大学基本没什么映象了。”
“你大学什么专业。”
夏凌寒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对他真的没有信心了。这个问题确实够简单可笑了,但当他想回答时,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自己似乎学过金融,又好像上过文学课。记忆真真假假,他分不清是自己编造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忽然,他想起来曾经贺林栎说起在西方文论的课上见过他,书到这页被幸运地完好保存下来了,自己确实有这段记忆。他回答“文学”,不知是为了让答案更加可信,还是安慰自己,又添一句“我们一起上过西方文论”。
夏凌寒一笑许希晓直觉这个笑容并不自然,但紧接着他点头,许希晓也就放下心来。
但紧接着他听到夏凌寒又问: “毕业后的两年呢?”
毕业后……有混乱又灰暗的记忆涌入脑海,但是记不真切,倒是沉重的感受切实传达在身体上。像水泥堵塞在心口,直往上淹没喉咙,他忍不住去摸胸口,锤了两下方能勉强呼吸了。
记得多少?大概是被逼着离开夏凌寒,被赶出许家,后来……好像到南方浑浑噩噩过了两年?但又不知为什么回来了,大抵是一段不愉快的日子。
右肩一热,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困了就去休息吧。”
许希晓放下僵在手里的筷子,点头脱开夏凌寒的手,去了卧室。
管家小心翼翼地对夏凌寒说,许先生时常这样,有时候十几分钟,有时候得一两小时。
“明天让刘医生来这儿一趟。不要让我爸妈那边知道。”
“是先生。”
夏凌寒“嗯”一声,又问:“夏淼淼回来了么?”
“还没有。”
“给她订后天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