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手指一点一点捏紧,蜷进掌心,一丝刺痛唤回理智,她躲开视线有些狼狈道:“满身俱是杀孽与因果,哪里有什么幸不幸之说,活得下去便不需多求了……”
霍冥云走近一步,低头看着眼前之人,秦清低垂眉眼轻抿着唇,长长的黑睫如受惊的蝶翼轻颤着,叫人心里软了一片,随着面前之人的靠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声低低的叹气声自头顶传来,又伴着微凉的夜风缓缓消散了。
“你知我心悦你什么吗?”
秦清浑身僵硬,抓住衣袖的五指无意识捏得更紧。
霍冥云刚想继续自顾自说话,突然好似发觉了什么,一挑眉,微微凑近了,便见秦清白玉双颊上胭脂之色愈加浓艳,睫羽抖得更是叫人心颤。
“你……”
“别说了!”秦清算得上是无理地打断了霍冥云的话,步履不稳地后退一步,道,“我去看看冬葵他们!”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踏空而去。
霍冥云站着未动,眸中噙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耳边再度响起四位护法恨铁不成钢的轮番劝诫,低声道:“罢了……再过段时日我定……”
又止了话笑了起来,也知道自己见着人就心软,是做不到步步相逼的。
另一边,秦清步履慌乱闪身进了侧殿。
管家刚安排好了走出来,一抬头见着独身而来的秦清,惊道:“虞卿小姐,怎么一个人?少楼主呢?”
秦清稳定心神摇摇头,一出声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发紧,轻咳了声复道:“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冬葵他们。”
管家欲言又止,应了句好挂笑告退了。
秦清刚进了偏殿,就听着了摔打怒骂的重重声响,不禁眉头一蹙推开了门。
殿中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冬葵脸上还有着泪痕带着哭腔喊别打了,另一些孩子挤在摆满珍馐的圆桌旁,蠢蠢欲动投去垂涎目光,想吃又不敢动。
秦清扫视一圈,殿内之景尽收眼底,看得明白。还缠在一堆的两个孩子听到骤然安静的旁人立刻明悟情况有变,赶紧一咕噜分开爬了起来。
被压在下面狠打了几拳还不敢还手的冬棕爬起来看向秦清,眼睛一亮,复又想起自己这副惨状,讪讪笑道:“虞卿姐来了……”
“怎么还打起来了?”
冬棕看了眼还拉着长长一张臭脸的良岳,道:“没事,闹着玩呢。”
扑哧扑哧扇翅膀的声音传来,玄婴在横梁上传来嗤嗤讥笑声:“欺负到你头上还闹着玩呢,我看啊这样下去迟早个个都欺负到你头上来。”话里倒是很有打抱不平的意思,就是整只雀牢牢守在横梁上一堆流光溢彩的魔石旁,没有半分要动的意向。
良岳阴着脸一言不发,扭头就在桌前坐下,也不管其他人,直接上手开始吃了起来。其他几个孩子赶紧让开了地方,怯怯看着良岳,又迟疑看向冬棕。
冬棕沉默了片刻,说了句吃吧,他们方蜂拥而去,还注意着远远避开了良岳。
冬葵眼角挂泪在冬棕身边亦步亦趋,被冬棕偏头凶恶催促了几声方挪身去吃东西。
见人都过去了,冬棕才松了一口气,对上秦清恢复到平时平稳的样子,道:“虞卿姐,有什么事要做吗?”
秦清道:“过来看看你们如何。今天可受了惊吓?”
冬棕摇头道:“我们进了城想回以前的地方看看,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人把我们绑了起来,被关了许久后又把我们莫名其妙放了,烟烟姐寻到了我们就带我们来这儿了。”
秦清微思衬了下轻点下颔,道:“外面的人也认定你们为冥楼所用,最近先不要出去,就在这偏殿下歇吧。”
闻言冬棕没有半分喜悦之色,反而皱起眉有些抗拒的样子,道:“我们……”
“就在这儿歇下。”秦清淡淡道,“不用多说了。”
冬棕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沉默下后道了句好。
秦清心中暗叹一声,又叮嘱了几句,招了玄婴离去了。
冬棕静静看着,有个人在旁边凑上来小心问:“冬棕哥……咱们还走吗?”
冬棕没有回答,把视线移向人群后的冬葵。
“……不走,”经过一天的奔波冬葵脸色有些疲倦,瘦小的身子在一堆半大孩子后面显得不起眼极了,她身上聚集了所有人转身投来的注目,神色平静,音量不高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意味,“这里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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