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同学不约而同地装出呕吐的样子，对他的臭美表示鄙视，包厢里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站在门口的男人黑着一张脸听完全程，连着做了几十个深呼吸才扯出一张笑脸伸手就要推门，哪知他手机这时候也响了，他瞄了眼来电，骂了句脏话，黑着一张脸出店接电话。
服务员本来看见这个怪人还想是不是要去告白才这么“紧张”，哪知那人一点脸面都不给就出去了，好半天都不见回来。而在她进去递账单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清一色的男生，一张俏脸顿时有些龟裂。
李学问了，黑了下脸，之后就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而那头的男人一出了火锅店就接起电话，冲那头劈头盖脸发了几句脾气。等他脾气消得差不多了，那边才幽幽传过来一句话：“气消了？那找到了没？”
“没！”他理直气壮。
“啧，还说我效率不高，你不照样没完成？”
“你效率低下还有得狡辩？”
“……”这倒是没得狡辩。对面沉默，男人清楚对方一定是内心在狂发弹幕了。
“那小子好歹算是太阴挂了名的，你不要一不顺心就把人家丢江里了，到时候我这个给你担保的人可就完了。就算你姓江、你家祖上有条江、你是个家里有江的人，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家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可怜娃。”对面义正言辞。
“……”
男人骂了句脏话，果断按掉了电话，抬头才发现红绿灯已经换了一轮，身边的路人都好奇地盯着这个方才大喊大叫的男人，不一会儿，还有个小女孩过来扯了扯他衣服奶声奶气道：“叔叔，公共场合不能大声讲话。”
好吧，做个文明人，树立文明形象。
绿灯一亮起，他果断没过马路，调头从人行道走，路人自然是一脸莫名其妙。
他大概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答应老爷子来管那小孩？不听话不说，还三天两头自己要害他似地逃。
他怎么也想不清这小孩这么怕自己，不就是说话声音响了些吗？
肖归松发过来的位置是他的母校，合煌大学。只是，站在合煌面前时，他忍不住疯瘫似地面部抽搐，在手机上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但是，没人回。
强按住暴跳的额角青筋，再看了眼不大但从南跑到北也要一个小时的学校，毅然选择了拿出手机，照着最上面的记录拨通，还未等人说出一两句话，就直接撂下一个合煌大学的地点就挂了手机。
片刻之后，从岔道口气喘吁吁跑来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见了他就骂到：“江天一!你他妈不会发消息是不是？！你这大爷脾气都是惯的！”
“你看得见？”
“不忙碌了？”
年轻人一噎，他得逞地笑了。
“我、我工作忙是好事不是！”
江天一看一眼遮遮掩掩的好友，善心大发，不刨根究底：“误工费找建国同志要去。”
好友喘匀了气，扶着江天一肩膀皮笑肉不笑：“真的？”
“随便，你能要到算你的本事。”
“那自然，”好友挑眉，“反正被打断腿的是你这个不肖子孙。”
江天一不顺着他的话说，临近大学寒假，不少人已经拖了行李箱离开寝室，整个学校里倒是很清静，大概是午休刚过，有几个学生背着书包哐当哐当地往教学楼跑，下午的考试应该要开始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那小子混进考生里会比较麻烦。
江天一还在观察路过的学生，好友倒先是耐不住性子了，一把搭上他的肩膀，痞里痞气地问：“诶，色胚，说真的，他真的不是你爷爷给你找的童养媳？”江天一的
江天一拍开好友的猪蹄子，嫌弃道：“你哪儿那么多脑洞？建国同志那么抠，可能吗？”
接着正色：“你还不能确定范围？”
好友摆摆手：“哪能……”最后一个字愣是说不出来了，脸色倏地变白。
“怎么？”
“出事了，他弄醒了一个幻境……”
江天一神色陡然转变，皱眉问：“哪儿？”
“北边宿舍。”
*
北边宿舍是新建不久的，整齐划一，看上去就倍有气势，配上两侧苍郁的广玉兰，冬暖夏凉春花夏叶全齐活了。
只是，七千多个人的十来栋宿舍，周围环境又被树木遮住，这样找人总是难一些的。
“幻境真的找不到位置？开启的时候呢？”
江天一每走几步就问好友一次，惹得对方也恼火，只是江天一眉眼一横，凶相毕露，好友又跟个鹌鹑似地缩了回去。
“我只能感觉到存在，对方好像实力不低。要不……等他出来时暴露位置？”肖归松试探着问，但他发小没有回应。
“肖归松？”
“怎么？”江天一突然正正经经叫他名字，肖归松还有些不习惯。
“有没有闻到不一样的味道？”
他耸了耸鼻翼，肖归松怪异地看他两眼，接着照做，但入鼻只有草木清香：“没有。”
江天一依旧向前走去，他似乎也没有期待肖归松的答案，自言自语到：“有血腥气。”
“你别吓我。”肖归松搓了搓鸡皮疙瘩，可惜冬天棉袄厚，什么都搓不下来。
突然，江天一的目光死死攥住了一颗玉兰的树冠，他绕树走了两圈，没有理会肖归松“狗做标记”的调侃，冲着后者笑了一下：“过来，蹲下。”
“干、干什么！”肖归松后退几步护住自己，但江天一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爬树。”
肖归松最终还是屈服在损友的威逼下，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发小的恶行，然后乖乖让姓江的踩上自己的肩膀。
到了高处，江天一握住一根还算粗的枝干，借力把自己往上拔了一下，在树干上一点一点摸索，不一会儿，指腹果然按到了一处凹陷——像是被利刃刮擦过的。
他一把挂在树上，双脚踏空，双手往下一用力，整个人往上窜，整棵玉兰都摇了摇。那是很快的瞬间，他接力窜上了树，然后再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捕捉到了那点血腥味。
然后，看见了这处正对的窗户。里面的窗帘动了动，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伏案疾书的影子。
找到了。
江天一落在地上，这时肖归松已经退开，上前抱怨：“被人看见了，估计叫保安去了。”
江天一瞥一眼远处落荒而逃的学生，随口说了句：“不用理。”
“看出什么了没？”
“有人追杀水成文。”江天一连名带姓，肖归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那小子？”
江天一的眉头死活舒展不开，肖归松看着他表情，一块石头哐地压下去：“还活着？”
“活着，但……好像被卷进去了。”
“谁？”
“不认识，路人。”
是不认识的人开了幻境，时间未知，范围位置，陷入了迷宫。
再耽搁下去，水成文说不定真给人取了小命去。
“我先探路。”肖归松还没表达自己的看法，行动快于言语的江天一已经出手，一团猩红色的火焰从手中抽出来，直接冲上那间寝室，噗地一撞，将那处的空间撕开一个大口子，那处有异动的空间豁然破开了一个口子，疯狂挣扎扭动起来！
接着，就什么都消失不见，在常人眼里，绝对是五毛钱以上的特效，但在他们眼里这只表明那处的确存在一个隐藏的幻境。
“啧，我都感觉不到……”肖归松发出感叹，转眼，江天一已经往宿舍楼那边冲，肖归松赶忙跟上。
“准备入梦。”丢下一句话，江天一顾不上路过的学生看神经病似的眼神，乘着别人刷卡进门的时候直接冲进宿舍楼，风风火火，一路撂倒了不少学生，跟接生似的急。
“祖宗啊喂！你这哪里是探路，是犯罪啊啊啊！”肖归松没来得及拖住江天一，楼管大叔后知后觉地冲过来抓人，却不想被第二个冲进来地带了一下一个屁股墩儿，只听见后头跟上来的男人只遥声喊了一句“对不起”就又追了上去。
没一个人尊老爱幼的。
“素质呢!!!”宿管大吼，可惜没人听他的。
*
四楼此时一片静谧，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把伞，江天一直接到了出事房间的门口，敲了几下后没有动静，旁边的寝室亮着灯却没人来看看这样大的动静。
也是，那样的空间破洞附近还能有醒着的人真是万幸，说不定连人都不是了。
他正打算撞开门进去，这时门锁却咔哒一声响了，露出半个人的身子，那青年抬了抬眼瞧他，日光灯下，一双浓重的黑眼圈搭上一张被照得透明的脸，好像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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