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和我一样的,来找吴老师的还有什么人?”
“哦……”女人拍着脑袋想,“记起来了,就昨天,是一个男人,那烟气浓的……”她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嫌弃不已。
“说是……说是吴老师学生的朋友。”
从舟的心不由得提起来:“后来呢?吴老师让他进去了?”吴老师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但从舟还是担心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对吴老师做过些什么。
“没得。”
女人回答,却还是捧着脑袋在那边苦思冥想的样子,从舟不为难她,打了个招呼便要走,女人又忽然叫住他:“我就说你的名字怎么这么熟的来着!他说了,如果是一个叫从舟的人来找吴老师,就去有家旅馆201找他。”
从舟忍不住蹙眉,那人怎么会这么确定他会去找?
女人又说道:“他说他那边有线索,还说那叫林什么的来不了了。”
林什么?
从舟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道了句别就下楼去。
不消片刻,他消失在台阶的遮挡中,女人彻底看不见他了。
女人看着他来去匆匆,连连叫了两声没被听见,还有些埋怨:“走得那么急的嘛?有老虎在追?都不听还有一个男人的事情了。”
女人摇了摇头,她也是才想起还有一个男人也来问过吴老师的事情,只是最后没有上楼去,问了几句后听见她要去叫吴老师,吓得直接就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说起来,那个男人还是很像吴老师的。
想到这里,女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吴老师哟~寡妇带小孩,小孩还出走了那么久,几年了也就两个学生来看过她。”
旧楼道中回荡着她幽幽的叹息,女人忽然觉得一阵凉风,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她,饶是心大如斗,她都下意识去关了防盗门。
从舟出了旧居民楼,不由加快了脚步,行色匆匆,自然也没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进了旧楼的楼道口。
从舟不习惯在深夜外出,他原计划去定好的旅馆,但听说了有人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便下意识直接往有家旅馆去了。心中已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确定是谁,这百分之十还是让他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甚至由影子变成的团子也已经放在了口袋里。
在旅馆前台问了201的位置之后,他直奔二楼左边。
房间里的人只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便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影子对他咧嘴笑了笑,毫不犹豫地缠上对方。
从舟见影子没有回来,心中一咯噔,还以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接下来却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舟!!!”
从舟觉得,对方的怒气可能有一部分来自自己的名字太短,喊出来不够气势,才要把那个“舟”字拖得那么长。不过,拖得长,也莫名其妙地把心底的最后一点忐忑消除掉了。
“没聋,也不必强行制造回音。”从舟从暗处走出来。
江天一横他一眼,抬手将那团影子的大部分丢回他的手里,当然,影子的另一部分还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从舟看了看一脸乖巧的影子,又看看那个陌生人,对江天一说:“我给它下的命令是缠上可疑的陌生人,看来你很可疑,他很陌生。”
其实影子挺喜欢姓江的,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这个事实让从某人有些伤心。
江天一感觉到自己的眉毛跳了跳,出声不由得变得粗了些,听上去没什么好气:“肖归松,你一直很好奇的那个。”
“哦,造梦师。”
“是,我是造、什么造梦师?!”肖归松本来是顺口答应,但从舟那一脸理所当然反倒是显得他有些奇怪了。
江天一抽抽嘴角:“别造新词。”
从舟看似很乖地点了点头。
“行了,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江天一将人推进屋子里,肖归松也捂了捂鼻子,从地面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一骨碌坐在了床上。
“他怎么了?”从舟问。
江天一看了一眼:“小脑发育不全。”
“你对你朋友也这么损?”从舟看江天一的眼神带了一些鄙夷。江天一差点就将手中的毛巾直接砸对方脸上:“这是实话。”
“实话也不知道委婉一下?”
“你对我偏见到底有多大?来,我们好好说说!”江天一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坐在床的一角,直接朝从舟招了招手,那样子,不像是要谈话的,倒像是约架的。
从舟看了他一眼,该装乌龟的时候就乌龟一下。
被他一手挑起的斗争又被他消弭于无形中,江某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从某人忽然这么乖他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这种乖可能是为了不乖表现出来的。
肖归松哭笑不得,开口本想调侃几句,被江天一一个眼神镇压住,只能讪讪道:“说正事,说正事。”
正事就是江天一来这里的理由。
肖归松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反而是先看着从舟:“三年前,在桂枝山的南渡口发生了流氓团体的流血冲突,是不是?”
从舟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之间的关系:“和我同学有关?”
肖归松默认了,报出了吴棋轩的信息:“他高中的时候辍学,加入了那个职业学校的一个著名混混团体寻求出路,后来走了一些不正当的路子,发了一笔横财。”
在桂枝山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私底下却是这样一个情况,也不知道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会怎么想。
不过从舟表面上没有露出一丝波动,暗中观察他表情的肖归松也松了一口气,对上江天一“多此一举”的表情,恨得牙痒痒还是要接着讲:“现在那个团体已经衰微,顶替上的是另外一个学生团体,但最近,又新崛起一个势力,企图夺取现有团体的部分势力。”
肖归松停下,从舟接道:“在**中产生了冲突?”
回答他的是江天一:“嗯,发生了械斗。本来只是混混团体之间的冲突,后来一个小孩中刀之后所有人都突然消失,再出现时死状都十分凄惨,惊动了省里的势
力。”要不然他一个体制外怎么会被外派?
说来说去都是那帮老家伙神经敏感,以为拿他这个元老直系来挡刀就没事了。
江天一忍不住啐了一句,从舟听了这动静,立马转头看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好像是抓到了他的小辫子。
江天一移开眼,从舟那灵活劲跟兔子有得一拼,咬人时却像狼似的,往狠了痛了咬。
社会社会,不敢惹不敢惹。
“这事被监控拍下来了才会闹那么大,”肖归松叹一口气,抱着抱枕有些感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盖不住了才派他来擦屁股,我就是个被牵连的。”
被他指着的江天一一脸理所当然,肖归松呵呵两声,不说话了。
从舟低头思考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嫌弃,等他抬头的时候那俩又是一脸和蔼地看着他。
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咳,我想问……”他清了清嗓子,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一圈,“是不是原先那个团体的‘生意’也被新的老大接手了?”
“是。”
并不意外的回答。
从舟摸着下巴,又问:“那……他们的生意内容能不能透露?”
这就涉及到比较隐秘的内情了。
果然,江天一摇头:“这部分主要是警方在管,我们不被允许参与。”
从舟点头,还是有些不甘心:“是上瘾还是贩卖?”
他说的比较模糊,但江天一不会猜不到他的意思,这俩是他能够想到的最罪大恶极的事实了。
“都不是,没那么严重。”
从舟陡然轻松,知道了姜寄北参与洗钱的内容没有那么严重,他还是为好友松一口气的。
江天一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还是决定不开口了。
毕竟,小孩子还是天真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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