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一声,消失在幻境中。
“玫瑰小姐,这事,与我哥有关吗?”
肖归松此时也不再躲藏,在女人面前现身。
女人无趣地看他一眼,张嘴做了个口型,肖归松双眼猛地撑圆。
此时,从舟踏入幻境,每迈出一步,眼前的景物变化就极大。
肖归松将错乱的画面铺得极有艺术感,但只是简单的视觉陷阱,只要睁着眼便会被各种暗示带偏。最笨拙的方法,便是闭眼前行,而这同时也等于卸下全身防备。
青年闭眼,握住背包的手微微颤抖,他凭借记忆走到门口,再睁眼时整个幻境已经恢复成正常客厅的样子,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女人依然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后才施施然消失。
肖归松的身形在一切褪去之后出现,他踉跄一下,丝毫没有之前与女人对峙之时的其实。
从舟扶住他,手不经意在手肘上用力,肖归松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从舟触电似地放手,惊问:“受伤了?”
“嗯,”肖归松的脸色不是大好,“那个女人手段诡谲。”
从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气,但并未在之前那个女人身上察觉到血腥气。
或许是成为太阴的幻师之后得到了系统的训练,血腥气对此时的他来说,就和甜点一样有吸引力又不得不戒
。
“联络警局的电话是哪个?”从舟掏出手机,利落地将整件事移交给警方。
严家夫妇的失踪到此告一段落,他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二人的生死,这取决于严叡手中掌握得证据对海牙帮的重要程度,以及严家夫妇对整件事的知情程度。
但依从舟看来,严家夫妇生还的可能极小,毕竟,对方没理由发现不了他看见的纸条。
从舟靠着床头出神,宾馆房间的门被打开,插上卡,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肖归松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
那么有房卡的只有一个人。
“青象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江天一将外套丢到套间的床上,随口应了一声,问:“你知道?”
从舟点点头,毫不遮掩地说:“偷听到了一点通话,有意见?”
江天一目光倏忽锁住青年,青年在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他很确定,刚才饿虎似的目光不是错觉。
“没意见。”江天一的目光和答案并不配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青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从舟慌乱的片刻,江天一单手撑着床,从另一侧越过来抽走从舟手上的纸条,挑眉:“天空影院?”
从舟与男人对视,张张嘴想说什么,被男人抢白道:“听说你们遇见了夜莺的人?”
“嗯,”从舟没想过隐瞒,“对方应该已经顺着这件事查下去了。”
江天一不以为意:“有些事也是看人的,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
从舟反问:“我还有用?”
他说完之后一愣,自己补充道:“这是废话。”
江天一也不反驳,慢条细理地换衣服:“估计是限定了对象,或者,是有特殊人物。”说完,他一顿,看向从舟:“可能是你认识的人认识的。”
从舟将纸条折好放回口袋中:“想说人名就直接说,不用跟做贼似的。”
江天一轻笑,这一声简直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猝不及防被麻了一下的从舟将手中枕头丢过去:“你在遮掩什么?!”
“没有,”对方摊手,“倒是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最后几个字是男人贴着他耳朵说出来的,青年顿时失去了依凭,整个人好似悬在半空之中摇摇欲坠。
男人的意思很明显——他没耐心了。
是青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一定需要他记起童年时的事?
还是有什么和从家有关的事情出现了?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既然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了,你也没有道理从你叔的事情里全身而退。”
江天一自顾自进了浴室,他每一句话都像是自言自语,甚至有些一意孤行,根本没有考虑从舟的想法。
然而,从为数不多的相处中来看,对方显然不是这样强势地人,必定是青象那边出的事情超出了对方的掌控,才会让对方急于挖掘上一辈的事情。
从舟看着磨砂玻璃上男人的轮廓,慢慢将视线移到平整无缺的天花板上。
他用手腕遮住双眼,黑暗中,所有回忆都开始发光。
他终于记起,在看见那个女人时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是来自暂居在他幻境中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衍生物。
*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太阳,在逼仄的宿舍中,他重复着写相同的作业,听一曲《逐梦者》,也等不到任何一个室友回到这个冰冷的寝室。
他转着手中的笔,那张与这
个幻境主人一模一样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随性,这是与从舟完全不一样的自在。
一年前,从舟被追逐水成文的女人意外盯上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占据了从舟的躯壳将那个女人驱逐,却意外遇见了一个令他头痛的小辈,唤醒了从舟的意识,从而彻底将从舟拉进了欲望的世界。
而现在,从舟再次见到了那朵盛气凌人的玫瑰花,他也被再次想起,那个幻境中永远不能被他写完的名字落下最后一笔——“从建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