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板着一张脸,焉能不笑。
结束后,不同文化衫的志愿者被分到不同的场馆,从舟五人三二分,从舟、姜寄北、林成雪被划去了田径赛场,水成文则跟着江天一去了游泳馆。
三人刚到田径场,就有一个小姑娘热情地迎上来:“新人?没见过这个面孔诶?”
从舟瞟向林成雪,少年局促道:“从哥,这是苏酥,外勤组的副组长。苏酥,这是从舟,是……”他忽然找不到介绍的说辞。
从舟顺着他的话说:“是个新人而已,很高兴见到你,前辈。”
因为苏酥是女孩,从舟没有想握手,没想到这个女孩开朗外向,自己先把从舟的手攥住,热情道:“怎么会只是个新人而已呢?太阴里面就传遍了,太子爷的新搭档,初代副主席的侄子,据说本来是比我们履历还老的前辈!”
从舟知道前两个,却不清楚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不由看正在和苏酥说帽子戴太高了的林成雪,少年双颊张红,明显已经晕得不知南北。
青年叹一口气,作罢。
“临时工而已,并未成为正式员工,而且,江天一的搭档不是我,我们只是一起行动了几次而已。”
“你就别谦虚啦!”女孩偷笑道。
林成雪更是有些慌张地向从舟解释:“苏酥只是有些热情而已,她对谁都这样,不是套近乎。而且,太阴里的传言也没有那么夸张……”
“什么?你再说我故意夸大事实?”少女故意逗少年,从舟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年,后知后觉地想起从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林成雪就没有不红脸的时候。
从舟好像明白了什么。
“啊,忘了正事!”少女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这回的任务比较重,我得先跟新人讲一下规则来的!”
接着,从舟的手就被少女拉
住了,在他疑惑时,少女就说到:“从哥先跟我来。”又转头对林成雪说:“小林也一起,反正你永远都背不熟《人间行走准则》!”
“这么中二的名字谁想背啊!”
“难不成你就不中二了吗?”
“等……”青年抱歉地望一眼姜寄北,接着就被力气不小的少女拖到休息区去。
姜寄北从头到尾都没插上一句话,有些黯然,但想起这些日子和太阴一帮人相处得愉快,也就安心坐着,强迫自己远离负面情绪。
在接待处的休息区,恰好旁边有两位太阴的员工,压低了声音谈论道:“苏酥已经走出阴影了?”
姜寄北听见苏酥的名字,更加留意几分。
“看不出来,她之前还红着眼眶说不会原谅太子爷。”另一个人回答。
“你怎么跟着叫太子爷?总经理不是说过了换一个称呼?而且,谁会知道相处十几年的哥哥是衍生物的?江经理也是从大局考虑,只能怪苏酥命不好。”第一个人叹息。
姜寄北听完这么一大串话,对说话的二人起了更大的兴趣,听太阴员工的意思,从舟身边那个总是黑着脸的男人和他以前的处境差不多,甚至更困难。
谁会喜欢“太子爷”这种黑称?
姜寄北当时还是靠着在考试周抽时间谈下一个能源项目才摆脱了这个称呼,正式成为姜总经理。
姜寄北转头看那二人,却正好撞上,那二人顿时噤声,开始闲扯加长。
听着满耳朵的老婆女儿,姜寄北这个孤家寡人没什么想法,不由有些无聊。
又过片刻,接待处变得人满为患,为了避开忙碌的人群,他被人推着搡着走,直到挤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才勉强松一口气。
这时,他看见那个叫苏酥地女孩已经出来,向一个年轻男人招手,欢快地跑过去,讨奖励一般欢欣。
姜寄北将要出口的“苏酥”被硬生生憋回喉咙里,那边的青年忽然转头看他,他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打了个寒战,迷迷糊糊时,忽然又被人撞了个正着,往前踉跄几步,背后那人骂骂咧咧的,他连连道歉,站得更靠边了一点。
这时外头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有辆运送物资的货车到了,前面在招呼人过去搬东西,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姜寄北一退再退,满脑袋汗,正手足无措时,转头瞥见一憔悴的年轻人拖着一大袋东西朝这边走来,沉甸甸的,走几步还哐啷哐啷一阵响。
青年的身上穿着一件设计独特的文化衫,尤其是在肩膀的位置印了一朵花,细看确是俯瞰的塔顶。
这个青年逆流而行,在看到他的时候还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他回以笑容,却越过那个年轻人看到他背后人海里的从舟,着急忙慌地踮脚叫人。
从舟找了半天没找到人,人群又开始混乱,如火锅上的蚂蚁,扭头发现了人,心下一喜,却突然被爆发的尖叫声淹没。
刚看见好友的姜寄北猛地被人一推,向前倒在路的正中间,慌乱中被人踩了几脚。
有个好心人过来,伸手扶他,却忽地缩回,在他还没明白为什么的时候手上一阵温热,恶臭扑鼻而来,人群惊叫着四散开。
那个拖着一大袋东西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停下,破烂的球鞋正抵住他的嘴。
接着,温热的液体冲着他眼睛倒下,惊叫之后刚捂住眼睛,身体就失去了控制。
人群中,碎开的瓶子流了满地的不明液体,无数双脚拥挤着,潮水般来,潮水般去。
尖叫、报警、逃窜,每一个靠近受害人的路人都会被疯子拿
着玻璃瓶威胁。
漫长的适应过程之后,姜寄北感觉到有人薅住他的头发,恶心地大笑,抓住他就要往地上的秽物和碎玻璃里撞。
在那一瞬间,姜寄北大抵是绝望的。
“姜寄北!!!”
混乱中,还是有人逆着人潮而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