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所以你怀疑是夜莺催化了他们心中的恶念？
江天一：不是怀疑，最近公安那边的小偷小摸事件越来越多，不少是临时起意。更大一些的比如强/奸、抢劫、杀人，也呈现增多的趋势。他们最近才联系太阴，现在办公室的人都加班加疯了。
从舟：所以最闲的是你？
江天一：……重点呢？
从舟：在没确定之前，持保留态度。
江天一：马后炮
从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后炮”三个字，本来就是。
从舟：你发给姜寄北了没？
江天一：没有。萧竹也没有。
萧竹是普通
人，本就不必知道这件事，但江天一特意提了一句，让从舟不免想多。
江天一是……
怀疑萧竹？
从舟抬头看其他人，黑暗的宿舍里有几点有光，除去看不到的江天一和林成雪，对面水成文和萧竹的手机屏幕明显都亮着。
甚至连姜寄北也……
他再给谁发消息？
从舟心神一凛。在峪方出事后，姜寄北有段时间陷入每时每刻的狂躁状态，据管家所说，姜寄北极度烦躁时，已经删除通讯录除他父母和管家以外的电话，其他通讯软件中也一律只留了从舟、医生、他父母和管家这几个帐号。
但眼下，管家和姜家夫妇定然不会半夜发消息，从舟也没有与他联络。
那么，姜寄北在联系谁？
*
睿星工作室。
熬夜敲代码是程序员常干的事，在外面风雨飘摇的情况下，睿星的成员还能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码字速度，甚至是日常担心发量。
也有抽空摸鱼的：“小楼小楼！你来看看头条！”
青年推了下眼镜：“什么事？你读给我听。”他手上动作不停，两三下关闭了聊天界面，调出开发窗口。
那个同事将办公椅移过来，探头看他屏幕，酸道：“不是吧？那么拼？你还年轻，掉光了小心找不到老婆。”
青年一笑，敲下回车键，算是完成。
“没关系，我觉得我掉光了也帅。”
众同事嘘他，青年笑笑，也就完事。
“算了，我还是继续工作，像我这种既不帅有没老婆的，只能靠金钱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了。”
青年笑着把他拉回来：“别呀，你还没说是什么消息。撩了就跑？渣男。”
同事投降，将手机递给他，同时唏嘘道：“幸好你早早就定了我们工作室。先前他们是不是还笑你心急，碰到个小鱼就上钩，不等大公司邀请。现在他们大公司的邀请还没拿到，未闻塔就倒了，你说怎么样？”
青年将手机换他，脸上笑容不变：“留点嘴德，又不是什么好事。”
同事哪里管他：“就看个戏吃个瓜，有什么关系嘛！诶，还有还有，‘据内部人员透露，未闻塔的运营存在巨大漏洞，久病成灾’，这你知道吗？”
在他的引领下，办公室里讨论声窸窸窣窣响起。
“这就报应了？”
“什么报应？”
“先前有人说那些学生报复峪方的原因是峪方为了隐瞒自己窃用学生成果，与各大公司串通一气，断了他们的奖学金和入职机会。后来代码部分公布，我还以为有多少厉害，结果就是个孩子的产品，值得峪方费那么大力气吗？我那时候还纳闷来着。”
“那也不一定，代码是部分公布，谁知道有没有核心内容未被公布？”
“还是太大，就算别的地方有精彩之处，但还是太过庞大。”
各种猜测在办公室里悄悄流传，众人讨论起兴时，忽然有人安静下来，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安静。
有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都安静了，悄悄将头从办公桌后抬起来，撞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狐狸眸子。
经济主管。
“我来叫个人。”王星珩笑眯眯的，不见一点怒容，“楼源，你妹妹来找你！”
“这就来。”青年起身，顺起椅背上的衣服，看了眼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他的鱼上钩了。
等人走后，良久，才有人劫后余生地拍拍胸口：“
还好，是王主管啊……”
这位王主管掌管他们的经济大权，比得整个工作室的老板也不差多少了。据说他还有一份产业，但具体是什么，却没人说得上来了。
睿星走廊里，王星珩与青年边走边说：“知道了？”
“知道什么？”青年装傻。
王星珩不戳穿他：“未闻塔完了。”
“哦，幸好早走。”楼源一点也不敬业地表达自己的惊讶。
两个人谁都没人真演，都知道未闻塔就是夜莺用了就丢的棋子，经营那么多年发挥了一点用途也是它的幸运。
推开招待室的门，王星珩和人说了声后就反手锁上，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和沙发上的口罩少女。
少女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见他们进来，惊喜地摘了帽子和口罩，抱住楼源的手臂便叫：“源哥哥！”
楼源笑着捏捏她的脸，问：“我们苏酥完成了我们的附加任务了没有？”
苏酥挣扎着跳开，却依然娇俏道：“源哥哥你是不知道，那个虐猫狂魔有多强的求生意志，明明自己那么喜欢虐猫，那些手段放到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怕得要死。”
说完，她象征性鄙视了一下“虐猫狂魔”。
王星珩含笑：“后续处理呢？好歹是个富家小姐，你可别被抓进局子里。”
“当然，星哥你小看我？”
王星珩摇摇头，楼源打断对话，对王星珩道：“前辈，现在可以加入你们夜莺了吧？”
王星珩笑意不变，丝毫不为了被楼源警惕难过：“当然，现在起就是我们夜莺。”
苏酥露出开心的笑，脸上丝毫不见听到要执行附加任务时的阴霾。
“就这样？”楼源问。
“不然呢？”王星珩反问，“你们的资料已经登记上去了，在高层手里，成员名单也是秘密，难道你以为我们会等着人太阴把我们成员抓住连根拔？”
“还挺有自觉，”楼源笑，“那么规矩呢？有没有什么规矩？”
“夜莺没什么规矩，七条可以当玩笑看的会规也没什么人执行。不过要记住的只有一点，既然入了会就好好做事，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加其他什么组织，不要朝秦暮楚就行。”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警告卧底。
楼源了然地点头，镜片下的双眼一如既往的黑沉沉，刚好能藏住所有算计和心思。
王星珩又起身道：“待会儿我给你们发一个软件安装包，记得做入会任务时给你们的密码。还有，鉴于你在未闻塔替我那不成器的表弟挡了不少灾，送你个新手大礼包。”
楼源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只是默默苏酥的头，道：“我和我妹还要星哥多多照顾。”
青年的笑容看似真诚，王星珩却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是多看了一眼苏酥。
苏酥本来低头玩手机，听见王星珩的动静，知道他起身要走，也立马起立准备欢送。
她无意瞄见王星珩脖子上的麻绳，问到：“星哥，你这是……”
王星珩看见，顺便拿出来：“这个啊？你不知道吗？”
苏酥摇摇头。
“也是，城里长大的小孩是可能没见过。”王星珩自言自语，却听楼源拉苏酥坐下时说到：“那是星哥的表弟死了，你别戳人家痛脚。”
真正戳痛脚的还指不定是谁。
王星珩的狐狸眼一弯，回到：“没关系，我表弟去得轻松，他孑然一身，也就剩下我这个亲戚了，我顺带帮他披个丧。不要让亡者的事打扰到生
者的生活，和未来。”
不知为何，苏酥觉得这二人在说话时火/药味很浓，但又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总之，在王星珩走后，楼源的表情也变得阴沉，苏酥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他逗乐。
忍不住笑的楼源抱住苏酥，对她说到：“苏酥，不要忘记死去的人，他们生前为了我们受苦，死后值得我们想念他们一辈子。苏酥，不要忘记你的哥哥。”
苏酥动容，认真地点头：“嗯，我会的。”
离开招待室的王星珩捻了捻麻绳，突然想要脱掉这跟绳子，却在拿到一半的时候顿住，将它塞回衣服里。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上锁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份复印件，连上头的血迹都复印得完完整整。
他想，他知道是谁拿走了原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