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寄北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将另外四人吓了一跳。
只见他急匆匆冲到柜前,翻箱倒柜似地找出自己的那瓶药,发了疯似的拧开药瓶,倒出白色小药片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水成文太阳穴直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两个人心里逗有鬼,姜寄北扫一眼水成文,回答:“我忘记了今天晚上有没有吃过药。”
当然是没吃过的,姜寄北对自己吃不吃药始终处于一种放任状态,平时根本不过手自己的药瓶,全靠着寝室另外五人督促他吃药,颇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意思。
水成文此时心中也有鬼,含糊回答:“你吃过了,忘了吗?”
姜寄北刚刚才回寝室,期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个做了亏心事的人目光一接,又错开,牛头不接马嘴地接上了脑电波。
至少现在,他们的意思是一直的,隐瞒姜寄北一个下午没回来的事实。
水成文想起了萧竹经手过姜寄北的药瓶,心一横,瞎扯道:“对了,我把你同种的药片倒一个瓶子里了,就从哥那个富马的瓶子。”
他心虚,把萧竹做的事情揽下来,姜寄北也没怀疑,从药瓶子里头翻出来一只小小的瓶子,晃了晃,挺满的。
“谢谢。”他也没在意,把这些东西摆一起。
从舟虚惊一场似地松了口气,随口说到:“没什么事就好,如果还是不放心,要不要去药店重新买?”
水成文心里一咯噔,姜寄北确是摇头道:“挺贵的,今时不同往日,我又不是什么大少爷。”
病人为大,从舟不再多说些什么,看了眼时间,萧竹还没回来,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们这回守株待兔是铁定不行了。
便下结论道:“睡了吧,今天他是不会回来了。”
宿舍区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姜寄北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意识越发清醒。
*
动物园恐袭的事情登了报,从舟在看见新闻的第一时间就骂了个卧槽,立马翻身下床,拽上江天一就去找太阴后勤部,要求删除网络上流传的有关二人的视频。
姜寄北迷迷糊糊听了个尾巴,也被完全吵醒,打开新闻看见了还没有删除的视频,只是评论区里舔颜的比关注事情诡异之处的人还要多一些,可以说两人根本是安全的。
姜寄北关了视频,没有多掺和这件事。
又在床上眯了片刻后,敲门声响起,斜探出头看一眼上铺呼噜声震天响的林成雪,姜寄北还是自己起身去开门。
那双朦胧的睡眼在看见来者的瞬间顿住,恢复清明,隐隐还有泪光闪烁。
多日未曾见过阳光的罪人在看见亲人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姜寄北僵硬着说不出话,还是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抹掉已经淌下来的泪水。
他堪堪回神,赶忙问到:“曾叔!先进来坐!”
姜寄北手足无措地跑去倒茶,结果因为激动控制不住双手洒了大半。管家拍了拍他家少爷的肩膀以示安抚,接过他手中的茶壶:“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好,少爷先去坐着。”
姜寄北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无法静下心来,双脚忍不住抖动。
“少爷辛苦了。”管家将热水端过来的时候感慨到,抹了几滴眼泪,哭着哭着姜寄北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统统爆发出来。一老一少就这么抱头痛哭,直到将林成雪都惊醒为止。
林成雪听他们叙旧,有种手足无措地感觉,转头趴了玩手机,到中午的时候想起自己应该吃中饭了,如蒙大赦地跑出去,喊道:“我吃饭去了,半个小时后给你们带来。”
该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姜寄北也没有答应,只是有些怀念地说:“还是想念以前在一起吃饭的日子,一家……”他卡壳,一家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父母都落在了别人手里。
管家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伤感,伸手握住,略高的体温在空调房中给人一种安定感。
管家摩挲着自家少爷的手,缓缓讲述人生的哲理,听起来像是鸡汤的话在这种情景下格外适合。
听着长者给自己将过去的故事,姜寄北不由动容,抬头,问:“曾叔,我爸妈他们……”
管家叹了口气:“老爷夫人还好,听说被照顾得不错。”
姜寄北低头,红透了眼,这都是安慰之词罢了。
“陆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舟和我说过,他已经在竭力帮忙了。”姜寄北说,从舟后面还有一句是“这是她卧底生涯最后的执念”,姜寄北没告诉管家,也不适合告诉管家。
不过管家还有说下去的意思:“我也是接到了老爷夫人的来信才匆匆赶来的。”
“什么意思?!”姜寄北猛地抬头,“他们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管家摇摇头,这让刚刚有些欣喜的姜寄北忽然坠入谷底。
“马上,马上老爷夫人就可以回来,我是向陆小姐确认之后才来的,准备在这里等着老爷回来。”说着说着,管家又老泪纵横起来。
姜寄北心中的火堆又被点燃,他安慰着管家,汲取这三年来来之不易的幸福片刻。
十五分钟后,林成雪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上来,并没带着中饭,也来不及顾上两人打量的目光,兴冲冲道:“寄北!你爸妈被救出来了!”
姜寄北没有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才刚知道一点消息就得到了喜讯,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颤抖,不可置信地吐出两个字:“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