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恢复两手操作，将车子拐入睿星的地上停车场。
梅秀英还在等他后续。
“梅姨，回去后你去外面玩一会儿吧，我想睡个觉。”他露出一点疲惫地神色，在黄昏中有些柔和，以及示弱。
梅秀英难得没有说些什么，默许了他这个请求。
“你来这里干嘛？”梅秀英下车，朝着电梯走去，却被江天一一把拉回。
“待会儿，”江天一说，他两步并作三步走到睿星正大门前，“帮个忙，梅姨，去安学。”
梅秀英皱眉问：“到底干什么？”
“烧了它，如果找不到他们之间的狩猎关系，干脆就烧了它。”
“没有证据，也就没有真相。”
谈何主线？
*
“他似乎用了很暴力的方法破除幻境？”肖归柏恨得牙痒痒，但柳夏的实力和地位摆在那里，那里是他这个幻境特殊的衍生物能够对抗的？
他磨牙，抬手敲响志愿者宿舍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黑黑的影子有白白的圆眼睛，看见他，笑得眯成了缝。
肖归柏回了一个笑，抬手打招呼时一道亮光闪过，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水果刀的刀刃。
鲜血滴滴答答留下，偷袭失败的影子并未因此感到沮丧，它拉开了门，房间中的两具尸体和一个人暴露在他的面前。
躺在床上的青年如傀儡一般起来，无神的双目落在他的身上后就再没移动过。
他好像连眨眼都不需要？
肖归柏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他才发现，江天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那么精彩的故事，和美妙的表情。
“干什么？”
从舟说话的方式和他现在的表情完全一致，就像是木偶的下巴上下上下合了又张、张了又合，机械，且绝望。
“你认识我？”如果肖归柏没记错，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从舟默了默：“你和肖归松很像。”在商业街里，他看见过肖归柏拉走水成文，得知肖归柏的身份后，这成了他至今不亲近水成文的原因。
即便水成文是从学文的故人后代。
“这样不很好玩，都是人精。”肖归柏皱眉，“原来你那么容易就自暴自弃了？”
他诧异地指着地上的尸体，在幻境结束的同时，这两具尸体也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从舟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注视那两具尸体，只在目光触及的瞬间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这是我的事，你来干什么？”
肖归柏见话题又绕回了远点，失望地耸耸肩，问：“来送你走的，好歹也是交易内容，诚信是商人立身之根本嘛！”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从舟语气毫无波澜：“不用你送，我等人。”顺便冷静冷静。
见从舟被先前各种小陷阱弄得过分警惕，肖归柏无所谓地说：“随你，我知道我不受欢迎。”
从舟默然。
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是喜不喜欢作的问题。
“等等，”从舟叫住肖归柏，“我要你保证，不会玩俄罗斯套娃。”
青年锐利的眼神扎透衍生物浅薄卑鄙的心思。他看见他右手食指动了动，是被戳穿小动作之后的心虚，以及兴奋。
“我是那样的人吗？”肖归柏摊手，但从舟神色不变。
“我保证，在你们获得离开幻境的许可后不再耍手段阻拦你们回到现实世界。”
承诺的内容很长，也很详细，很难再做什么手段。
从舟对此只是沉默，沉默地看着那双丹凤眼里的狡黠与兴味。
肖归柏离开了，从舟连威胁威胁的内容都没有来得及说出，肖归柏好像将这个承诺当成他刚才的“勇敢”的奖励。
大概是想将他饲养成逞凶斗狠的蛐蛐，以供玩乐吧？
比如，这种手足反目、亲人相残的戏码。
青年重新躺回木板床上，枕着手臂看天花板。
片刻后，他闭上沉重的眼皮，又不知多久，细微的动静将他从黑暗中扯回，他猛地睁开明亮的双眼，看见窗外的黄昏终于落下，此时，已是午夜十二点。
是江天一回来了。
江天一身上带着烧焦的气息，朝他扑过来，在双臂触到他的瞬间，幻境瓦解，轻微地失重感过后，他们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从舟还没回神，眼前亮光一闪，一柄银色小刀扎进江天一的手臂中。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姜寄北充满仇恨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