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似乎在思考措辞,酝酿片刻,说:“是天一的事情,他小时候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有梅前辈转化成衍生物,守在左右,这事小舟你知道吗?”
青年听了皱眉,他感觉柳夏这句话的重音是在“小时候”而非“梅前辈”。柳夏想强调什么?
从柳夏的表情中根本无法看出什么。
他迟疑地回答:“我知道。和建军前辈也有关系?我最近联系不上他。”
柳夏笑着摇头:“不用在意,是被你的二层幻境伤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我要说的,是和上一代也有些关系的。”
“上一代?”
“我的上一代,也就是初代。”柳夏露出怀念的神色,“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你叔叔当年的经历,你也应该会对太阴存在的意义有更深的了解。梅姐托我告诉你,有事可以找建军哥,还有平时多依赖别人也未尝不可。至于我问你从建军的下落……实际上,我是希望你能完成初代成员目录的编写。”
从舟听见“依赖”两字总觉得脸烧的慌,他独来独往惯了,还没被人这样提醒过。他假咳一声,转移注意力,想起初代成员上面的空白,目露疑惑:“那本成员名单?这事会不会太草率?”
柳夏否认:“没有比太阴的成立更加草率的了,呵,你别以为那本东西上面身高体重幻境品类都写了,实际上全不全还是个问题。我想,你能够把当年的成员名单补完全就差不多了。”
即便是如此,工程还是挺浩大的,毕竟当年太阴的人组织松散,来来去去的不少,假冒冠名、推卸责任的也不少。
从舟有些为难。
他勉强答应,但柳夏像是开了天眼一样,不看他表情就推断出他的忧虑:“初代成员从今往后都不可能继续增加,总归会有个头的。”
“第一代成员,几乎是第二代的信仰。”柳夏转头“望”着天空,空洞的双眼中倒映出蓝天白云的样子,如果不熟的人,怕是看不出来他是个盲人。
“好,我去考虑考虑。”从舟有些动容,但没有立刻应下。
从舟听完便回去,没有离开江天一太远,一觉趴到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江天一还未醒,林成雪从外头回来,带着餐盒,有些惊喜地扑上来。
把少年从身上拎走,他手里的饭盒被挤得有点变形,从舟衣领子上也沾了点酱。
少年嘿嘿地笑,从舟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看见少年傻笑的样子,就会联想起幻境中少年亲手杀死好友的样子,久违地想起少年的幻境叫做“杀戮”,一个与少年完全不搭的词汇。
林成雪比他们早了几个小时回来,一回来就是出现在被暂封的主会场中,逃出去的时候惹了点小麻烦。
“好歹没是在人多的地方。”少年描述得夸张,从舟哭笑不得,上次动物园里的事情还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摆平的,可见太阴后勤组是真的神通广大了。
“那个……从哥?我听说,你们出来得都不是很顺利?”林成雪忽然有些忐忑地问,从舟神色黯然,但看见少年忐忑不安的样子,心里好歹有了些抚慰。
“在担心寄北?”如果他没记错,姜寄北第二次出事就是在林成雪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的,这事林成雪一直耿耿于怀,面上不说,但对姜寄北总是格外容忍些。
第三次也是。
果然,少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嘴硬道:“还行,只是听说当时出了流血事件。”
从舟想说点什么,但忽然想到因为自己的判断错误死了两个人,只觉得所有相关话题都十分沉重。
他摇摇头,避重就轻:“你可以自己去看,他就在总部。如果你是问江天一的话,据说他烧了三栋楼,现实世界里烟雾报警器都叫起来,撒了不少水,这几家公司遭了不小的损失。由此连累生产消防报警器的公司失去了这个资格,江天一还真是罪孽深重。”
他一本正经地调侃缓和了气氛,林成雪也重新活跃起来。
说是这么说,但这种破解主线的方法还真的是有些另类,而且高效。
全运会的事情在三天后有了结果,将恢复到以前的模式并推迟一年举办,为了补偿运动员和观众的损失,三年内,原定收费使用的体育场馆都免费开放,遇到运动员训练优先使用、免费租借。
其他的一些经济补偿措施名目繁琐,也没有被从舟放在心上。
从舟更为关心的是未闻塔引发的系列“复仇”案件。
先前受某种不明物质催化的各种“向资本复仇”暴力恐怖事件已被陆续告破,往网络上一步一步走向高/潮,而背后的具体原因,则被归咎于偏激的网络言论影响,由此引发了另一波“理性上网”的热搜。
而实际的后续则由太阴与官方合作追查,目标也即为明确,是安学出品的电子技术产品,而后续调查遭遇技术瓶颈,则又是另一回事。
在从舟离开正公的这一天,他收拾了与志愿活动相关的物品,装进一个塑料袋里丢了,然后将从太阴那边讨要来的姜寄北的小刀放进行李中,虽然在第二天发现还多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还在疑惑,便听见江天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幻境世界的物品与现实世界的物品是相通的。”
他姑且接受了这个解释,并自行解释了江天一手上的纱布。
不过江天一烧掉的楼没有与现实世界相通倒是奇事,从舟只能拿着怀疑地目光不断地瞅心虚的江某人。
一行人上了火车,这回没有姜寄北,姜寄北也不愿意见他,这种尴尬的情况使得回程的气氛有些沉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