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证据!
从舟一双眼都亮起来,他灼灼地看着江天一,后者只能哭笑不得地把他衣服后头的兜帽给他掀上,按着他的脑袋往回碾:“行了,你先去睡一觉,结果出来后确定致幻效果就可以签发逮捕令了,你希望逮捕谁?”
男人这是说笑,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起码增加了青年的信心,一改眉眼上的颓色,渐渐有了光彩。
从舟被江天一赶到太阴三楼的休息室,临分开时,有人叫江天一去商讨姜寄北的身后事。男人不由提起精神,往青年手心塞了一样东西,让他少操心,转身便去协调火化时间,争取验尸的时间。
青年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有些呆滞地想起自己应该去那里。他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转身进休息室,机械地趴下,瞪着一双眼睛看屋外的人来来往往。
最近一次来青象的太阴分部,还是在全运会前,被徐海娟拜托代做志愿者任务时。那时小林刚失去一个朋友,开玩笑都不走心,姜寄北离开峪方没多久,来这边做证人登记。
一眨眼,去了趟正公,丢了个朋友,还有朋友一家。
管家,姜家夫妇,还有姜寄北,这一家满门到最后谁都没有留下来,倒是江天一这样的无关者还为了他们的身后事操劳。
深感愧疚的从舟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物件。
他猛然回神,将手中的小球放到眼前端详。
是木星球,他记得自己从江天一手里拿过一个,只是后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个木星球大概是与幻境有关的特殊物件,放在手心时心情都安静了几分,平日里时常萦绕左右的惶恐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年很快入睡,并一觉睡到楼中警报声大响,太阴员工都着急忙慌地奔向技术组的实验室围堵入侵者。
从舟双眼还有些迷蒙,站在休息室门口揉眼睛时被人一撞,一踉跄,接着就被裹进了前往实验室的大流中。
慌乱中,他感觉到有人拉了他手臂一把,急着往后摔进熟悉的怀抱里。扭头看,江天一面色黑沉,双唇死抿着。
实验室前的混乱最终被平息,但令人失望的是,阿普唑仑小白片粉的样品已经被盗,唯一一份出炉的研究报告也不知所踪,电子档被人删除,研究员被砸晕在地。
偷窃者的手段狠绝利落,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分部的防守又不似本部严密,在救援赶到时,基本已经尘埃落定。
从舟背后靠着男人,听得他低声咒骂肖归柏,用眼神问他情况。
男人缓了缓气,咬牙道:“那群兔崽子瞒着我们先一步把人火化了,骨灰都洒了,姓肖的伪装成后勤组的人,普通人一骗就上当了。”
肖归松和肖归柏这对“兄弟”的存在简直是一个BUG,无论是肖归松探查、连接幻境的能力,还是他的衍生物肖归柏构建“梦”的能力,都超出了一个外挂可以做到的程度,他们所做不像是在沉迷欲望,而是在创造一个欲/望世/界。
“可以调取监控录像吗?我觉得应该有内奸。”从舟贴近男人压低声音交谈,二人审视的视线从在场每个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在那半截试管上面。
不得不说,江天一出去的时间太过巧合,而好端端一个分部也给人连锅端了,这算是什么事?
江天一抿着嘴点头,面色不虞,“我有种预感,错过姜寄北这事之后,我们很难提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江天一的预感是没错的,在接下来几天的调查中,关于失踪的资料一无所获,姜寄北的遗物也被人抢先一步烧毁,倒是抓出了几个内奸,但这样的收获与找到那种能够催化欲望的物质相比,其间差别,不啻天渊。
整个太阴,或者说从舟周围的“太阴”像是被人逼到了乌江边上,死撑着一口气要打回去。从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这个错觉,当他回味过来这是一场缜密的示威时,已经过去匆匆半月,望着杨柳上的夏蝉,青年忽然呼吸一滞,无形的网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想什么呢?”
青年的脑袋被人一拍,他才回神,想起自己是在医院里看望技术组的组长。
技术组的组长受伤不轻,昏迷了小半月,一醒来,太阴方面就通知了两个天天来报道的人。
这段时间从舟和江天一都等的焦急,巴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技术组组长的命,让他赶快好起来,可以和他们说一说被盗走的资料的大致内容是什么。
“尝试过修复了吗?我现在脑袋有些痛。”组长推拒。
江天一解释:“试过了,但在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触发了病毒程序,差不多所有资料都丢了。”连备份都来不及。
如果不是现在四肢动不得,组长能够直接给他们表演一个向老天爷原地下跪,他生无可恋地表情就是这么说的。
“咳咳,那个,许先生?如果勉强的话……我们过些时间再来?”从舟作势要拉江天一离开,江天一脚尖一动,便听见了许组长的挽留:“不,没有,具体内容分不清了,但是什么成分还是能知道一点的。”
许组长的脸色变得沉重:“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舟和江天一对视一眼,屏息没有说话。
许组长继续:“那不是什么阿普唑仑,有点阿普唑仑的成分,但以安眠药为主,偏淡黄的是人体骨骼组织的成分,而红色的……估计是从血液中提取的。”
从舟晃神,忽然想起之前抓到的一位内奸一不小心说漏嘴的名词,骨粉、结晶。
人体骨骼制成的粉末,和血液过滤凝结的结晶。
会是欲望之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