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手机上装了监控,翻了个白眼:“最近你发过来的链接已经偏向于恶心而非恐怖了,帮倒忙。”
“亏你还分得清恶心和恐怖的区别,”江某人嗤笑,“也不知道三年前把恐怖画和恶心虫混着发的是谁?”
从舟沉默,那时他是被江天一做出来的言九浩替身恶心到了,谁没事做那么夸张?还带脑浆特效?后来想想,那的确是恶心,而非恐惧。
从舟想反驳,只是回神时已经不见了江天一这人。
这时,外头的动静忽然吸引了从舟的注意,他转头,只见窗外的寒风砸着电线杆,远远就能看见老化的电线在那里甩来甩去,而他窗户前的风,都给那株有些年头的槐树挡住了,只剩下风和树叶搏斗的声音,不是很好听,甚至有些吓人。
大冬天的,还要下雨吗?
他上前去打开窗户,新鲜的风涌进来,也一下剥夺了他身边的温度。寒冷中,从舟往上提了提高领毛线衫的领子,脑子里的思绪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他对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忽然觉得心情不如这天气那么差,相反,很好,很轻松。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警惕江天一的靠近,这是个好现象,不久,他一定能收拾掉多余的警惕心,然后活得像个普通人。
*
“郭老爷子是经历过太阴创立全过程的一辈,他父母与我祖爷爷祖奶奶是世交。”江天一开车的时候和从舟介绍郭千城和江家的关系来历,“他一开始是从政的,和建国同志关系不怎么样,但的确是发小。”
从舟只当郭千城是成立时加入的,毕竟在江家老宅里没有听说过哪间屋子是郭千城的。
“那他后来为什么当了画家?”
“这个说来有点狗血,起因是我奶奶。”
江天一神色如常地说着过去的故事,从舟起先没有多想,直到发现了一丝来自从建军的感情。
不屑,以及愤怒。
从舟不由得上了点心:“你奶奶?”
但江天一似乎不是想说很多的样子,只言简意赅道:“她和郭爷爷是青梅竹马,对她来说,建国同志只是媒妁之言的天降,胜过郭爷爷的原因也只是建国同志是文人。”
“文人?”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挺新潮的,对象一定要是文邹邹的文人,没什么心机的那种。后来郭爷爷去画画,什么都画,也有不少是受她少年时那些天真的话的影响。”
从舟听江天一不再讲下去,也大概能猜到江建国和他前妻的结合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最狗血不过是那辈人的后代中只有那么一个女孩可以信赖,而早早成为护盾一派的核心继承人,也只有她能够相信。
“护盾……”这个词有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一时还有些陌生。
江天一抽空看身边男子的侧颜,平时就很安静的侧脸在这时还多了一点脆弱。
而且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将心中所想呢喃出口,想来,是真的一点都不设防吧?
江天一此时正像网络CP圈少女所说的一样,嘴角疯狂扬起。
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磕的CP成功有望吧……
从舟再回神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郭千城家的门口。
那是一栋幽静的小洋楼,周边只有零散几家点着灯,空气和环境都不错。
门铃按了三遍后才有厨娘出来,连连向二人道歉,不住地解释:“今天管家和园丁放假,老爷在三楼画画。”
二人表示了并未在意且可自行上楼后,厨娘才一脸抱歉地离开。
从舟见人走了,也松了一口气:“你也没来过几次?”
厨娘对二人的态度生疏,似乎江天一并不是常客的样子。
江天一点头:“05年后没怎么来过,厨娘也换了几个,不认识正常。”
说完,江天一又转头看他:“不习惯?”
从舟老实承认,别人过度的热情会让他缩回去这是事实。
江天一便从客厅沙发上起身,对他说:“那直接去三楼看画?刚好郭爷爷也在。”
从舟默认,看画看到晚饭时间,若江天一和郭千城有什么话要说,自己也刚好找个理由不参与。
二人便上楼,三楼一整层都是画室,门口铺了吸音地毯,比楼下还要安静几分。
江天一没有敲门,抬手就推开一条缝。从舟正觉得不妥,按住江天一的手要制止他,却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江天一看他,那眼神有些得意,好像在说:“看吧!我们敲门反而打扰他讲电话。”
从舟皱着眉头,按住江天一的手没有移动。
二人一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头打电话的声音停下来,才松了一口气,这时,门也正好打开,是精神矍铄的郭老爷子,他打开门,看着门前僵立的两个小辈,呵呵笑了两声,对俩小孩说:“来得正好,国科院那边准备插手,这是你们表现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