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只有黑暗,林成雪索性沉沉地闭上眼,只有掐着掌心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昏睡。
“你……咳……是谁?”
短短三个字,被他分了三段说完。
黑暗里那个粗嗓的男音公鸭叫似的憋出三个字:“你恩人。”
林成雪无声地配合对方尬笑,他自己都没力气出声了。
大概是黑暗让人看不见他表情,那男人见他半天没个回答,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该不会是真信了吧?骗小孩我还是过不去的?还是又晕了?”
拍了半天,林成雪才不甘不愿地挤出一个“唔”,表示他还醒着。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诶呦一声在地上坐下,靠在林成雪身边,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也温暖一些。
“好些日子没人来了,我就随口说说,你当没听见也行。”
林成雪闭着眼睛,拼劲全力抵抗饥饿感和疲惫感,在这时也不由抽出一点精力在脑子里头吐槽这是什么主角剧本,被捕后遭遇某神秘前辈?然后得到证据或秘籍一起越狱?大杀四方?
林成雪自己都快被自己逗笑了,然而剧情就是那么神奇,那个坐在这里的神秘男子在自述了上百字“听不听随你、绝对不是我闲得无聊”之后终于冒出了一句有些看头的:“小兄弟,还真是谢谢你了,这些日子你昏迷,我就顺便帮你处理了你的那份牢饭,啧啧,这味……咳咳,毕竟馊了可惜。”
林成雪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他忽然觉得疲惫都见鬼去吧!什么事都能忍,就抢饭这点绝对不能忍!
林成雪还没来个原地暴起,那老男人就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安抚了少年随时暴起的内心:“和你说个事啊,老子当年好歹也是尖刀那一派的中流砥柱,如今虽沦为阶下囚,老骥伏枥,怎甘一蹶不振?”
谁管你?
林成雪嗤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监狱”前头加了“幻师限定”这几个字,这老男人才毫不顾忌、也不怕他听不懂地提出
“尖刀”二字。
就算是在幻师里,知晓当年三派之争的也是少数。
林成雪一声不吭地做一个素质良好的听众,老男人继续自己的滔滔不绝:“你知道伐?现在夜莺那小妮子,土名从惠芳的那个,老子就是惹了她才被丢到这里来的,当初老子和人打了个赌,然后尖刀就和木驴们撕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妮子竟然把她主人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不管不顾地套到了我头上,还来了个秋后算账,现在,我就在这里了。”
林成雪对当年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他只能用气音问到:“木驴是谁?”
“嘿,你小子重点不对啊!”老男人夸张地大叫,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外人的原因,老男人的动作总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林成雪哼了一声,又没动静了。
老男人作罢,有些无奈地投向:“算了算了,也是尖刀钝了,宰不了你们这小小崽子了……木驴是尖刀的人给护盾起的黑称。”
老男人一顿,又有些感慨地长叹一声,在黑黢黢的世界里徘徊许久,有种穿透时间的幽灵般的感觉。
“是我们老了,但看这地牢里来来去去的小木驴们,老子总觉得啊,这人心,还是那样,逐欲而生。”
*
“你的意思是,林成雪是在办理花放的幼儿园时遇到了失踪的徐明牛?”
从舟有些惊讶地问,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公共场所,并没有太大声。
江天一点点头:“我们调查时出了些错,没发现他是在失踪的前一天就开始不正常的。”
徐明牛从正公总部二十层失踪的消息在从舟还没回青象时就已经知道,江天一还特意让他绕了个远路去“偶遇”林成雪并拖住他。
在知道林成雪那些师叔的出现中有江天一和太阴元老的手笔后,他还心寒了一阵子。
在漩涡的中心,还真的是到处都是蜘蛛网啊!
“林成雪知道徐明牛在正公,他在幼儿园里见到徐明牛时还没反应过来,一天后才想起要去追查,这一天里估计是找到了什么与徐明牛有关的东西。”
“药?”
江天一肯定他的想法:“他知道我们那时候在准备的事。还有,关于这些,婵娟已经从他的搜索记录和出入证明找过了,他是在找和徐明牛相关的东西。”而徐明牛的档案,江天一早就折叠放在上衣口袋里。
从舟接过那张被折了数次的纸,是徐明牛的档案,履历一项上除了有过入狱记录外很干净,而人际关系上也一干二净。
父母不详,有领养的孙子徐昊朗。
从舟的视线扫下去,在结尾发现了一句备注:“与徐啸关系较好,待审查。”
这句话里,有两个重点“徐啸”、“审查”,间接说明了徐啸此人问题不小,再次佐证了徐海娟骗几人去全运会一事的诡秘。
“顺着,徐啸往下查,查到的就是第三个关键词,‘赌局’。”江天一忽然定定地看着他:“徐啸和徐明牛之间有一个赌局,赌局的结果是二人断绝朋友关系,徐啸离开太阴,还有……”
“徐啸永不得向从学文复仇。”
江天一特意留下的重点果然将从舟从沉思中炸醒,他瞪大了双目,惊诧道:“什么意思?”
二人相视,久久无言。
从学文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偷出了“添加剂”的配方,从而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甚至包括徐海娟父亲的死亡。
“徐海娟的父亲是当年的试药人之一,徐嚎徐啸两兄弟是这件事的受害人。是徐明牛用一个赌局阻止了徐啸对从文叔的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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