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归柏？”
“你知道？”这回惊讶的是水成文。
“肖归松的哥哥，也是他的衍生物。”从舟不以为意地说着，继续自己的反驳：“如果是肖归柏出的主意，李学又是为了什么？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从哥……因为他是你同学所以处处偏袒着他吗？”水成文的声音和语气开始有些不对劲，“怎么不可能？是个人就可以有自己的野心，接触幻师界的事情，他比你都早，怎么不可能？”
“比我都早？”
从舟自出生起，或者说出生后见到从学文的那一刻起，他就一脚踏进了幻师界中，同这一群扭曲且正常的人纠缠一生一世。
“他爸的命就是你叔叔救回来的！”
水成文的情绪过于激动，如同一枚鱼雷扎入深海，从舟的情绪瞬间波动后归于平静。
他没想到水成文的这次拜访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这是耗九和赵月月都没有查到的。
“李兴杰为了隐瞒他疯狂崇拜你叔叔的事，已经把知情人都处理了，他做得很完美，如果不是我妈……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水成文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因为这个话题触及到了一些没好的伤口。
“什么意思？”从舟还是揭开了他的伤疤，因为这是从学文的事，而他作为侄子不知道。
水成文黯然：“我的名字，还有李学和李文的名字，成文、学文，这个‘文’都是从哥你叔叔的‘文’。从小开始，他们就希望把我和李学培养成另一个从学文……”
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必定是不好受的，但问题是，这个人是一位已故的长辈，生平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两个小孩的事，甚至可以说毫无交集。
然而就为了两个大人的执念，硬生生将小孩扭曲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他们失败了？”
“失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赶出来。”大男孩苦笑，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让人万分心疼，“你知道的，我和李文之间有些误会，我刚到青象的时候李学就为了这件事对我拳脚相向过。现在李文被带上歧途，他现在一定很恨我。更别说李文最近……”
从舟沉默，李文死得实在是不光彩，在警察冲入那个派对的时候身亡，衣衫不整不说，手中还拿着手机，上头是李洲安的一个未挂断电话。
这相当于直接证明了她的身份。
当时现场又混乱，人多眼杂，死者的隐私根本得不到保护，在好事者的宣传下，富家女形容狼狈地惨死禁忌派对上，这件事一下子冲成了全城的大热门，甚至有火向全国的迹象。
在李洲安收购允长生制药的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李家的舆论实在是很不友好。
李家从企业拓展向集团的光明大道从此长出了一批荆棘，还是那种正中人心的荆棘，恐怕这一生，都有人会拿李洲安妹妹的死来刺激他，即便给出的是同情，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现实在李洲安心中一遍又一遍反复记忆的事实。
从舟体会过这样的痛苦，所以他一清二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从舟长舒一口气，挣脱出那种久违的情绪。
水成文这时抬头看他，眼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委屈。
从舟摩挲着手中的空牛奶盒，手一用力，将底下折进去的脚抠出来。
啪一声脆响，他心头如释重负。
“这样，我回去问问江天一，他和周先生有些交情，如果是科学院那边，周老爷子的儿子可能帮得上一点。”
水成文眼中的希冀越发夺目，他似乎在竭力抑制，但这样的动作在从舟看来，或许就是单纯地想让自己看见他的心情。
水成文是个自我中心的人，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小时候父爱母爱的缺失以及生活重心偏移向继兄李洲安，他成了一个极其容易依赖别人的人。
但这种依赖，不完全是因为需要别人的感情，更多的，是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自己希冀的目标。
如从舟所怀疑的，三年前姜寄北的药中掺有致幻成分不是一人所为，他的怀疑人选中便有水成文。
但若是水成文，这个主意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出的。
因为就算他自己有这个想法，依照他的性格，他也会先得到某个人的授意和确认，然后才去执行。
这一流程，对水成文来说，就像是祭祀一般神圣，他绝对不会违背。
最后将感激不尽的水成文送出太阴，从舟站在一楼门口的梧桐树下，四肢已经有些疲软，更是一言不发，脑中囤了一大堆话想找人说，但最后见到下班的江天一时只是张了张嘴，说：“江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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