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冷颜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几十个新人,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幻师。
他将影子丢出去困住一帮没有理智地新人,自己先去了顶楼找分部经理,到时那人正打电话打得焦头烂额。
他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片刻后,江天一也出现在楼梯口,与他同来地,还有几个熟识地管理部人员,看上去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从舟想也没想,就问:“这是什么情况?”
江天一看见他,眉头一松,回答:“先前聚众毒趴背后的来货渠道已经查出来了,但里面有不少幻师掺和,他们抓来后听说我们有特殊的管教方法,就一股脑送来了。”
“管教方法?”从舟的注意点显然不在“一股脑送来”上。
江天一见他疑惑,随口问:“是,怎么?”
他摇头:“我在想,要不要电一下试试,或许电了脑子就清楚了。”
他在江天一的眼里看见了“这个时候开玩笑你或许在驴我”,摸了下鼻子,便听见身边的高管问:“从老师……您是在开玩笑吗?”
他偏过头,笑问:“不像?”
这是江天一一掌压过来,把他脑袋上的头发薅下去。
从舟只听他嗤笑道:“你说什么都像说正事,为了防止误会,要么少说话,要么别开玩笑。”
“……”从舟盯着人进分部经理办公室的门,良久后默默挪回脑袋,砸在墙壁上,发出不大的一声闷响。
又半晌,办公室里传来争执的声音,他猛地把门推开,却看见江天一正从背后架着分部经理,与他面面相觑。
安抚好了分部经理,江天一让那个起冲突的副经理下去了,坐在沙发上看秘书给分部经理上药。
余下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相互看了几眼后离开了办公室。
从舟心安理得地坐在江天一旁边,低声问他情况,江天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分部经理。
“建豪。”秘书离开后,江天一叫了分部经理的名字。
分部经理全名许建豪,年纪和江天一差不多,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江天一选择留在青象,也有在相熟的人手下更宽松的想法。
许建豪皱着眉头,一副怒目金刚地样,尤其配上他那颗滥砍滥伐的脑袋,就差上头几个戒疤。
“如果是给周麟说情的就闭嘴,也别提醒我去理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许建豪听见江天一叫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的洁癖和强迫又发作了,为了防止老妈子继续叨叨个没完,他选择了先下口为强。
江天一失笑:“你先别急着否认,是不是总部真的给你压力让你隐瞒这件事了?”
正在走神的从舟也因这句话凝神回来,将目光投向面有窘色的许建豪。
“江天一……不是我说你……”许建豪一时间组织不出话来,有些无力地看着二人,“你说你俩干什么非要把真相揭露出去?你还真的以为你能逼柳夏和董事会决裂吗?”
“我知道,柳夏不是那种果断的人,”江天一忽然沉声,“但是如果再不反咬一口,他可能会利用我们利用得更加欢。他需要的是维持现有的平衡,他可以安安乐乐,但我们不能,我们后头的老虎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现在死的是林成雪,已经触及到了我们这个团队的底线,接下来保不齐会是你我。”
许建豪矢口否认:“你和我不可能,核心他不可能动。”
从舟见江天一不说话,心知是有些事情不好和许建豪说明。
他便接过话茬:“我得先为我未经商量就向董事会宣布我叔的发现。”
二人齐齐看向他,许建豪眼里带着警惕,而江天一只有惊讶。
他掐了掐指关节,笑道:“也不是不能和你们说,就是我把徐明牛留在我叔那边的提示交给了夜莺那边。”
“你什么意思!”许建豪直接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江天一下意识斜身挡在从舟前面一点,抓住从舟的手却是微微用力,显露了他内心的波涛起伏。
“听我说完。”
“夜莺现在有两脉,现在我们知道的是其中一脉坑了另一脉,而且现在这两脉正处于重新平衡势力的状态,具体情形,如果你们去了解过科学院关于柴荣盆地矿产地的调查应该能发现。”这是水成文告诉他的。
熟知内情的江天一立刻联想到了从学文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他们要找替罪羊隐瞒这件事?”
从舟点头:“替罪羊是谁具体还不清楚,能够推出来的,是在这件事上安学栽了个大跟头,夜莺保不齐会断臂求生,那么于安学所在的一脉,是极为不利的。”
“但这不是正好合了另一脉的意?”
许建豪忍不住插嘴,从舟斜他一眼:“两脉尚且与太阴一争高下,一脉除了一脉是干什么?留着自取灭亡吗?”
许建豪闭了嘴,从舟继续道:“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被坑的那一脉对坑人的那一脉提出的平衡方法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们也清楚,自己会在夜莺全体占据大势后从内部根除。所以他们不会放过这个背后做小动作的机会。”
“你是说从惠芳会伺机埋伏长生实验室背后的人?”江天一问。
“等等,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从惠芳?从惠芳又是谁?”许建豪再次打断,这回回答他的是比较耐心的江天一:“三淼集团总监,梅瑰,也就是从惠芳。”
“而且还是水天森私下的情妇。”从舟沉着脸,不出意外,是从惠芳那张与方惠相似的面孔给了从惠芳埋伏在水天森身边的机会。
水天森的关系,和那天路上遇见时从惠芳试图传达出的信息,都表明了从惠芳待在水天森身边不仅仅是为了钱权。
“还记得三年前跳楼的陆茜年吗?”江天一提醒许建豪,“我一直在查她的死因,后来发现她和柳夏联系紧密,所以不排除是柳夏用百家巷威胁她。”
“记得,但是这件事和从惠芳又有什么关系?柳夏怎么掺和进来了?!”许建豪此时简直要抓狂,这群人牵丝带线的亲友关系足够逼疯整个太阴的人。
“陆茜年在夜莺做卧底的时候,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柳夏算一个,我算一个,还有几个要么不成气候,要么值得信任,所以我怀疑是柳夏,”江天一一副“难不成我怀疑我自己”的表情,“另外,陆茜年在夜莺的时候,能够直接接触的夜莺高层中就有从惠芳,也就是梅瑰。如果说三年前我和从舟被卷入的全运会试验场事件是太阴和夜莺双方联合推动的一个局,那么最有可能成功的就是柳夏,和从惠芳两个人。”
“他们俩的立场最不坚定。”见解释完了前因,从舟松了口气似地插话,“所以现在从惠芳那边是可以挑动地。给他们一个线头,他们很快能够顺蔓摸瓜找到那处让另一脉欲除之而后快的秘密。”
“虽然有些难度,但依照从惠芳此次的处境来看,她不疯,活不下去。”江天一补充,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么另一边就是太阴了。”终于扯回了正题,他揉了揉眉心。
显然之前的警告都起了作用,现在整个董事会都在竭力隐瞒幻师界的存在,相比较以前甩手掌柜地态度,已经进步了不知道多少。
虽然另一方面也给从舟和江天一的工作量带来了一个巨大的跃进就是了。
“给他们一个看得到的食物目标,和目标旁一块后视镜,他们才会被老虎追赶而不至于自暴自弃。”许建豪喃喃自语,在这一方面,他比从舟等人更加熟悉。但他仍有一些疑虑:“但是,你又怎么能够确定董事会一定会被你抛出的肥肉吸引呢?”
从舟夸赞似地看了许建豪一眼,让许建豪差点以为自己是他学生。
“关键在于利益,就像我现在和你们开诚布公一样,当行业共守的那个秘密被人光明正大地抛在阳光底下的时候,他们是会选择欲盖弥彰,还是躲开这盆‘脏水’呢?”
“就拿这回贩/毒一事来说,受害者是谁,加害者是谁?”
螳螂是谁,黄雀是谁?
谁能肯定,螳螂不会向黄雀举起他手中的镰刀呢?
谁又能否认,蝉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
从夏蝉叫不断的那个夏天开始,幻师界的食物链早已被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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