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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燕(八)(2 / 2)

从舟悬着的心逐渐放下,此时已经临近新年,林青丝也早就考完了期末考,将在新学期的上半年转学到青象。

而这些消息,都是从前来“探监”的赵月月口中听到的。

赵月月起先见到从舟的时候脸色还不是那么自然,甚至可以说有些排斥和愤怒。从舟自知是自己浪费了她几天的准备,有些心虚,拿五十本同人期刊作为交换,总算是换回了这位大小姐一个赏赐的目光。

“咳,继续说,先不用理他。”江天一打断这段怎么看都不正经的交易,的了从舟一瞪眼,也算是把赵月月拉回了正事上面。

“你躲到这里来得了空,柳夏可是想奴役你也没法子了。”赵月月哭笑不得,“周乾坤前些天和董事会再聚了一次,讨论了一下幻师界的去向,现在已经逼得不少董事倒戈,开始调动自己手上的资源去对付夜莺在思想领域上的侵袭了。”

“最近网上闹得挺大?”

从舟忽然插嘴,但这次江天一没打断他。

赵月月回想了一下进来的热点和风浪,说:“李文那事的确,有人带头在搞事情,不过周检察问过,不是董事那边的事情。”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李洲安?”

赵月月不知这个想法是从何而来,倒是耳目一新,怎么看李洲安都不会是那种拿妹妹的名誉做文章的人。

“水成文前些日子来找我。”从舟忽然转了话题,一旁的警官这时候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出门去,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三个人。

从舟赞叹且感慨地看了眼警官的背影,对二人说:“柴荣盆地那块的矿产作假事件是不是已经被地质科学院调查组接手了?”

江天一从周乾坤次子那里听说过此事,便点头:“事关幻师成因,地科那边的人也不敢乱来,这件事还在商讨中。”

“水成文说,在对公众的交代上,他们打算把这件事归为走私,外国混乱的地方注册一家不存在的公司很容易,证据也容易伪造。但担心的是夜莺那边不肯配合,破罐子破摔。”

“他的意思是?”

“意思是地科调查组打算让安学就此认下走私,但对面不肯。”从舟回答江天一的疑惑,“地科要求他们交出此事的罪魁祸首,有心人就把目光移到了水成文身上。”

听到这里,赵月月忍不住打断:“水成文不过是太阴的一个小职员,怎么可能干出那么大的事?”

从舟反问:“他那么懦弱一个人,水天森又是为什么让他接手三淼那么大一个集团?”

赵月月理所当然:“自然是水成文母亲和水天森有旧,这不……”

说到一半,赵月月卡壳了,如果将这件事推到水成文身上很说得通,至少在实力这一方面上,唯有展示了,才能服众。

如果私生子为了权利联络他人搞出这么一回事呢?

私生子弄巧成拙,宛若一只跳梁小丑。

不管三淼那群董事对这件事孰真孰假是个什么看法,重要的是公众对这件事的看法。

他们有更多的方法把这件事牵强附会到一个小三的孩子身上。

江天一皱着眉头思考,忽然问到:“你信他?”

从舟摇头:“不信。”

江天一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为什么,从舟再次心情愉悦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一点轻快:“说话要半真半假才令人信服,我差点就信了,所以这件事一定有不可信的地方。”

听了解释,江天一绷紧地脸也终于没绷住:“你可以再草率一点吗?”

从舟摇摇头。

“水安呢?”

“可以是私生子为了讨好婚生子,或者是私生子设计埋伏婚生子,最终弄巧成拙,自己栽在里头。”

“你还替他把罪名都想好了?”

从舟对江天一的揶揄不置可否。

“所以?”赵月月想不明白,水成文只是一个被各方推着往前走的人,他坐在海浪之上,是生是死,都身不由己。

但蝼蚁也能蛀蚀大厦,从舟不认为可以忽视一个小人物在这件事里的作用:“他最近有没有来找我?毕竟我答应帮他逃脱这口锅。”

赵月月想了想:“没有,他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分部,或许回正公了。”

当初把水成文带进太阴的徐海娟如今被下放,而水成文反倒是被人事经理视为了接班人,因为这个缘故,“抢占”了徐海娟职位的副经理从舟,在许多人眼中,就成了那个篡位的野生皇子,大家都等着看一出好戏。

“徐海娟呢?”上面的念头只在从舟脑中过了一瞬,他很快想到水成文的人际关系网,除了耗九是自己熟识的以外,其他人似乎都是自己的敌人。

赵月月愣了一瞬,却一时想不起来徐海娟这几年去了哪里。

*

青象市老城区一间出租屋中,年轻人蜷缩在房子的角落,全部心神都落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

手机的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依稀可见他抿着唇打字的动作。他脸色惨白,在黑漆漆的出租屋里格外亮。

片刻后,对面没了回应,他莫名焦躁起来,不断地拨打着同一个电话,简单的默认铃声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一遍又一遍回荡,寂静中平添一分未知的恐惧。

片刻后,当手机电池亮出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提醒时,电话总算是被接通了,他有些欣喜地接起来,却听见那边一个冷冰冰的男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年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颤抖着嘴唇,喉咙里呼噜呼噜了半天都冒不出一个字。

对面的人似乎没了耐心,沉着声音道:“你男朋友今天来过了,我不知道你让他来向我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认为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可以对我或者我弟弟造成什么影响,很抱歉,这只会殃及池鱼,以及加重我们对你的厌恶。”

“他……”青年忽然觉得喉咙中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吐不出来,硌得难受,“我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对面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不欲再说更多。

黑暗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然后门开了,马路上的灯光涌入,映出来者的轮廓。

啪的一声,灯开了,青年眯着眼睛用好一会儿适应了亮度的骤然变化,在朦胧中,他便看见那个人俯身过来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只可惜这人的手是冰凉的。

“你发烧了?”

那人问。

青年没答,来着钻进了厨房,过一会儿后从里面取出来一条热毛巾捂在他头上。

青年抬起头,一双水雾蒙蒙的眼撞进对方视野:“阿九,我……”

对方抢了他的话:“你从柴荣回来以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大冬天的,也没几天要过年了,你还不肯去医院?到时候带着病气过年可不行。”

男人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青年一下子酸了鼻子。

从以前的以前开始,他身边就一直有这样的人,说话絮絮叨叨没个重点,对他无微不至,有时候甚至管过界。

这样的人在别人看来就是烦,但在他看来,是对他最好的那种。

从以前开始,失去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母亲之后,是李洲安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也是占据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后来去了水家,他的世界再次与光明隔绝,直到一次绝望之后遇见了江天一。江天一是受江建国的嘱托照顾自己这个故人的后代,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是在江天一身上看见了李洲安的影子而已。

只是这个替代品后来也被人抢了。

再接着,江天一逐渐淡出自己生活之后,出现了现在这个人。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无微不至。

“阿九……”他轻声唤了那人一声,那人疑惑地回头,在发现他眼中的依赖后给了一个笑脸,直接捂热了冰天雪地中的心。

“成文,我今天碰上了李洲安,听见他弟弟在那里诋毁你,帮你说了几句,他们问我是你什么人,我如实回答了,你说没问题吧?”

原来是这样。

青年心说。

“没问题……我去洗个澡,饭已经帮你热着了。”

他听见厨房里传出来答应的声音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卫生间。

片刻后,浴室里地水声响起来,厨房中的人趿拉着拖鞋哼着小调出来,走到沙发旁,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直接诶跳出来微信界面。

上面是一连串绿色气泡,对方没有丝毫回应。

而气泡里,毫不意外的,是青年撕心裂肺的质问,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诘问丈夫为何变心,为何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

但对方,也就是李洲安,没有删除水成文的好友。

李洲安甚至接了水成文的电话。

男人看着看着就笑了,捂着嘴偷偷笑,也无声地大笑,锁了手机在一边笑得喘不过气来。

形如一个疯子。

他耗九就是个疯子。

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沉沉地看着浴室的方向。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成文。我陪你那么卖力地玩游戏,你怎么可以走神呢?”

怎么可以走神?

怎么可以立着深情的人设却牵丝搭线?

明明是李洲安的主意,他水成文却自欺欺人地把这件事推在李学身上。

情深至此,不肯伤害李洲安丝毫。

却在这里演着一个试图走出情伤的情种。

如果被欺瞒的不是他耗九,那么那个倒霉蛋还要失去多少才能等到渣受的一个回头?

但这是耗九,诞生于欲望之中的衍生物,他的人生信条只有欢愉而已。

“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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