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盛情难却,”兰臣为难道,“可惜弟有要事……弟倒有一问,兄长何时续弦?”
他皱眉说:“越氏成丁只剩你我二人,兄长身体健全,弟却为宦官,后辈更是只有元思一人,若弟不幸身死,身后无人祭不提,元思……”
兰臣说到家事,不由分心:
越梅臣既然撇开雁探孤身来见他,那便不是想为宿抚铲除殷桓而要他的性命,头一枝射来的弩箭拔了箭头,不在他措手不及时创伤他,也不会是想要生擒。
但冒险一场,只为请他陪越元思庆生也说不过去,他一时看不穿越梅臣的用意,只得百般谨慎。
然而不知是兄弟天性,还是他确实对亲故有所期待,兰臣面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越梅臣同样展颜道:“若兰弟喜爱,元思过继给兰弟也无妨,但总要告祭祖宗先人……不知兰弟何日归家?”
他的全部神色都隐藏在面具下,兰臣只能看到一双眼眸,黑白分明,透着寒意,浮在其上的却是关切笑意。
已经近了。
“兄长不妨等重建了宗祠再说这话,”兰臣垂下手,指尖从腰间的短剑剑柄上擦过,随口挑拨道,“宿抚登基至今,向兄长提过平反一事吗?”
他说话时视线落在越梅臣端着弓弩的手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手指收拢,按住了弓弩机括。
越梅臣神色一肃,想到宿抚的态度,口中仍旧是含笑声调:“看来是我一厢情愿想与兰弟叙旧。伯劳官掌令是不愿让我攀这门亲的。”
“也罢,”他叹了口气,“你我各为其主,各践己志,路途凶险,生死尚轻,遑论兄弟。”
更近了些。
兰臣与他相对片刻,伸手摘下了越梅臣的青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