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查验尸首身形，南人十，北人七，功夫驳杂，不能分辨师承。臣尝据陈尸形状复原当时情景，杀人者有三，一人使匕，两人使刀。
“使匕者自蒋学士醉倒屋中出，杀十一人，皆一击毙命，伤口形状效似越副使之伤。使刀者自院外翻墙入，杀二人、四人，杀二人者力较浅，疑是女子，身份亦不知，或为伯劳官中人。”
到此还有一问无人回答，户凭在宿抚的注视下沉默了片刻，又道：“自见臣后徐荆不发一言，屡有自尽之举，臣请刑之。”
宿抚从威靖关中带回来的诸多臣子中只有徐荆在短短数月间几经起落，至今未得正经任用，虽有徐荆差使做得不功不过的缘故，但细说来还是新君担忧立身不稳，不愿见徐氏满门在朝为官。
自从扶风城回转之后徐荆沉寂良久，若说因此心生不满，做出不智之举，倒也不出人意料。
宿抚沉吟了一下，驳回了户凭的请求，只吩咐道：“户卿将其秘送入宫，朕亲自去问。”
户凭拱手应下，又道：“可要全城巡捕伯劳官掌令？”
宿抚默然良机，答道：“他与越卿是双生兄弟……你去问他，他想搜捕便搜捕，不想手足相残，就暂且放过去。”
看越梅臣被当胸刺中，下手时还将弩箭上抬的举动，就知道他还顾及兄弟之情，户凭再应下吩咐，向皇帝讨要回从蒋维之房中拿来的伯劳官掌令手书，躬身退出了书房，将蒋维之一人留下与皇帝奏对。
宿抚神色毫无征兆地转冷，沉声道：“蒋卿应晓徐荆为何在卿家中，与死士是何关系。”
蒋维之抬起头来，他适才连连叩首，额头磕得一片红，眼睛也红肿得厉害，全然看不出文士端庄雅正模样，闻言再一叩首道：“陛下恕罪。”
“徐荆自入臣家门后便不言不语，饮食起居皆为死士看管照料，臣亦不能近前，只知是在前日夜中闯入，”蒋维之迟疑道，“似被死士裹挟，此臣猜测，不足为凭。”
宿抚沉吟了一下：“前日夜中……”
这时间点颇为微妙，他挥退蒋维之，叫他与林远雪一同在旁处待诏，又吩咐禁卫道：“去问昨夜潜入徐府的雁探有什么发现。”
禁卫领命退下，应承安端着茶盏从隔间中走出来，还没与宿抚说到两句话，门外又是一阵喧哗。
这回是内阁宰执们联袂求见，只除了自述无颜面君的徐峥。
应承安叹了口气，连着桌上的茶壶一起端起来转回隔间中，在床边坐了片刻，心中琢磨道：从文这样抛头露面，也该来见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