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 X

腊八粥(2 / 2)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宿抚的禁卫快步走出去,毫无质疑皇帝不务正业的意思,若有所思道:“能否先在军中施行?”

这句如同神来之笔,宿抚踱步的脚步一顿,立时停在了原地。

军中将士数十万,目不识丁者不少,识得几个大字,能勉强帮同袍写一写家属者也不少,军中将领被他拘起来训过,起码粗通文墨,行军文书够用,如果实在写不出来,还能从幕僚中抓个壮丁代劳,但文采着实是没有的,写时还要抓耳挠腮,比操练还难受。

也就宿抚生在簪缨之家,父祖均是领兵大将,又在东宫被应承安当苦力支使过一阵,熟知格式与套路,写来才不费力,此时回忆起为几句奉承话在案前枯坐一天的将士,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他威望犹在,在军中说一不二,无人敢质疑,何况此令是了结一大烦恼,也无拒绝的必要,而又不涉及朝堂行文,士人也不会太过反对。

宿抚想明其中关节,忍不住感慨道:“承安胜我尤多。”

应承安并不居功,只合上奏折,淡淡道:“裴意致毕竟文臣,所书多为阁部府县行文,用到军中还要另论,子和年前当召见京中武将了。”

宿抚得了条好政令,喜不自胜地应了下来,转头听见门外传来挪动重物的声音,又兴高采烈地邀应承安一起去添米。

应承安起身出去,挽起衣袖,抓出一把米丢进水里,敷衍地伸出一根手指搅了搅,就要往锅里倒。

宿抚认真地搓着豆上的杂质,将水染得一片浑浊,余光瞥到应承安的动作,忙放下手中的碗拦住他,犹豫半晌,低声问道:“承安不感兴趣?”

君王稼轩以劝农,以应承安的性情,自然不可能五谷不勤六畜不分,他年少时还爱田间地头闲逛,失势后又被囚居三年,哪有条件远庖厨,怎会不知如何淘米?这样漫不经心显然是不在意。

应承安闻言便顺势把装米的碗往他手中一塞,放下衣袖,抬眼看了宿抚片刻,揶揄地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兰臣。

兰臣心领神会地取出方巾,凑上来托起他的手擦净水珠,再低着头退到应承安身后,身体力行向宿抚展示了什么叫合格的讨好。

应承安不咸不淡地说:“子和与同袍亲近,相处时谈笑风生,熬粥也有乐趣,我却感受不到。”

他瞥了一眼宿抚陡然暗淡下来的神情,无动于衷道:“熬好了端来一碗给我。”

应承安说完便转身回了房,把端着碗的新皇丢在院中,步伐毫无留恋,宿抚对着合拢的房门呆滞了一会儿,苦笑一声,一人处置好了食材,来时兴致冲冲的已然消失,从书房中取走了裴意致的奏折就告辞离去。

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离去时脚步拖沓,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应承安坐在窗下读游记,宿抚取奏折一来一去,头也不抬,并无起身相送的意思,任由他垂头丧气。

兰臣耳力极佳,听到院中禁卫窃窃私语地为宿抚抱不平,指责应承安受了好处,哪个亡国君的衣食住行照比旧例,宿抚宽容至此,他竟不识好歹,不由深深皱眉。

应承安感觉到兰臣浑身上下散发着沉郁气息,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兰臣顿时转怒为笑,心想:和宿抚想比,陛下显然是更关心我。

他还不至于拿外人言论来打扰应承安,当下做懊恼状道:“应当在他茶里放些泻药的。”

兰臣在和宿抚做对这件事上一向热情洋溢,应承安哑然失笑,心知他说胡言乱语,也不追问缘由,只把自己的茶盏往前推了一下。

兰臣利落地去烧水,走时还带走了宿抚用过的茶盏,看模样是要把它挫骨扬灰,再端着茶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心平气和,应承安偷偷掀起窗扉向外看了一眼,发现了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禁卫。

上一页 目录 +惊喜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