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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春生(2 / 2)

因此应承安在离开晏山城前应下师悭,自己等安置下来就召他前去,又与邵光誉到集市中买了驴,混在省亲的车队中出了照晏府。

照晏府北行五百里依次是永泽府与渝津府,永泽府内无雄关,永泽山却是天险,在山道狭隘出设下卡哨就足以坐在断绝内外。

元月里对外出行人的探查松懈很多,两人一路有惊无险地骑着驴越过山脉。

驴子的速度虽远逊于马,但擅长负重远行,加之山路难越,关卡要塞总有盘查,又要沿途寻有独居院落的客栈投宿,应承安与邵光誉走走停停,一日不过五十里,到渝津城下时已是元宵佳节。

渝津城墙最高处十丈有余,城头应景地挂满灯笼,百姓往来络绎不绝,有出城放灯笼者,有入城观灯展者,渝津太守又命人将穿城而过的渝水凿开一截,更多了水畔送灯的才子佳人,倒也有几分盛世气象。

应承安坐在灰驴身上,手里捧着暖炉,整个人几乎都蜷缩进裘衣中,看起来是个畏寒怕冷的书生,裘衣穿得久了,一路上没有打理,显得有些破旧,又添了一点落魄气。

邵光誉牵着另一头驴走在他右手边,驴背上驮着两筐书,筐上罩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苫布,上面又放了几根路上拣来的枯枝,任谁看都是一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的模样。

只是在满城的佳节气氛中颇有些格格不入,加上相貌生得颇好,倒引来了一些青果手帕。

应承安无可奈何地从怀中摸出一枚从酒坊二楼掷来的青果,循迹望去,果然见到一名以袖掩面的女子偷偷看来,对上他目光,羞怯地关了窗。

应承安叹了口气,把青果丢到邵光誉牵的驴背上的筐里,收回视线,做正襟危坐状,过了片刻才和他道:“先不去投奔旧识。济同身上还剩多少银子?”

邵光誉答道:“还有七八两。”

“应当够了,”应承安沉吟了一下,“找个伢人,在九乐坊赁一套小院。”

吴沛已经在渝津城中落脚,他有战功,昔日同袍中凡尚在朝中为官者都是旧识遍天下之辈,因此只花了三日功夫就轻易安置下来,应承安离京前与他通信,自称扫榻以待。

与京外的信件往来都由邵光誉经手,他知晓内容,但应承安这般吩咐也不质疑,寻人打听了九乐坊的方位,利落地在柳衣巷左近典下一套闲置宅院。

新宅子只有一进,屋舍四合,中心空空,家用俱全,才用去五两白银。

典屋的官伢本不想在元宵时奔波,但见了应承安又立刻殷勤起来,不辞辛劳地忙前跑后,一口一个“安老爷”,等到应承安安置下来才讲明缘由,是有意做媒。

坊中有一姓屠的大户人家,从威靖关搬来,家中有男丁在京中做将军,还有一女留在父母膝边,放在掌心上千疼万宠,不舍远嫁,官伢见“安老爷”器宇轩昂,是个良人,起了保媒的心思。

“将军”是夸大其词,应承安隐约猜到这一户正是自己要寻的,但实在太巧,不免生出警惕,拒绝道:“我已有婚约。”

那官伢拊掌叹息,似乎错过了一大笔赏钱,改口为应承安指点坊中何处供给早食,何处方便买薪,又自称手上有几个好姑娘,补衣做饭、红袖添香,各有所长,想在明日送来供“安老爷”挑拣。

应承安诧异道:“我一无德书生,身无余财,将以抄书算账维生,已有一仆,何能再得享乐?”

市井中是不像他这样讲话的,官伢听了个大概,自吹自擂道:“我做这一行不知见过了多少人,这对招子利得很,安老爷是心里有方寸的人物,又是邻里,自然要多多交往。”

邵光誉在一旁听着,记下一条:以后不能放陛下独自和人打交道。

应承安不知道自家伯劳官在腹诽什么,他不太自在地受了这恭维,催着伢人归家过节,再从门口把驴牵到院中,舒出一口气,问邵光誉:“去市集?”

市集中四处都是热闹,每家铺子门前都有灯谜可猜,应承安在布铺和肉铺前停了停,空口套走了灯谜的彩头,喜滋滋地把重物丢给邵光誉,靠着猜谜在市集中混了个温饱,回去时还摸走邵光誉褡裢中的银子沽了一壶酒。

邵光誉抱着布,腾不出手来阻止应承安,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灌了个微醺,狂放地往桌边一站,不等伯劳官烧热火炕,用手焐化墨锭,胡乱研出一砚浓墨,扯了块从布铺赢来的彩头,提笔写道:

“文韬武略,天文地理,略懂一二。束脩只取腊肉两根,光宗耀祖,稳赚不赔。”

邵光誉烧好了炕,爬到房顶去看烟囱是否通畅,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可以挂在门前做招牌的大字,不由沉默了片刻——

伯劳官心知这是再谦虚不过的实话,但一这幅大字想要直白地挂到门前做招揽,就不由得生出掩面奔走的冲动。

而应承安端详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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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日渐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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