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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私塾(2 / 2)

渝津城中多习武之人,文脉不振,但地处四通八达,贸易兴旺,因此府学也阔绰,凡移院者来者不拒,何况一个现成的举人。教习出面考校了应承安一二,问出他登第不高,就将他划做了增广生员。

这位教习年近花甲,是三十年前的老举人,名唤山子明,捐了出身后就一直混迹在县学、府学中,整日与生员为伍,质性纯朴。应承安做惯了君王,虽然善于揣摩人心,但甚少察言观色,一身气质也没能全收起来,竟也没被察觉出来。

山子明不疑有他,等听到应承安向他打听渝津城中学堂,态度更是热切了几分。

宿抚屠戮诸氏,诸氏家学消失殆尽,府城中蒙师倒还有几十人,但精研四书五经的不多,谙习科举之道更是寥寥无几,听闻应承安有意为之,当下想将差事包揽下来。

应承安自知他最擅的是治理,而非经义,只是历经大儒熏陶,勉强能考个举人功名,不能说钻研过四书五经,忙婉拒道:“我不过而立,不敢说为经传作注,更不敢误人子弟,请教习稍待。”

山子明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应承安便话锋一转,请他带着自己在城中学堂转一转。

吴沛所开办的白马武学不在府学管束范围之内,两人途经武学时听到墙内传来习武时的呼喝声,山子明不由钦羡道:“府君重武,街坊多有一战功成等传闻,百姓踊跃,招生之时门庭若市,何时府学书房前能见如此景象,此生足矣。”

应承安顺势问道:“便没有武学中人愿读书习字者?需知若要跃居众人之上,总要有过人之处。”

山子明愁苦地长叹道:“怎生没想过,只是生员们自重身份,无人愿往。”

“我倒是略通兵法,”应承安若有所思地说,“我年少中举,会试时才知人外有人,荒废数年光阴,耗尽家财,方才醒悟,愿沉心教导,以夯基础。若是府学能出几位校尉小将……如此讲来,我理当登门拜谒山长才是。”

这也是应承安手持伪造文牒冒险登门的原因。

山子明依旧毫无怀疑,反而为应承安能有此想法对他大加赞赏,满口应诺想办法为他牵线。

*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在府学生员开设的私塾中转了转。

还没出元月,私塾中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名生员聚在一起开文会,其中有见应承安衣着寻常,面上又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文人相轻者,也有见他好容貌,殷勤相交者,应承安稍作应付,摸出铜板请山子明与几名生员喝了热茶,就各自作别回家。

邵光誉心里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捡出木头做了个架子,把应承安写的大字缝上去立在门内。

他人在院中忙碌,因此虽然大门紧闭,却未上锁,应承安毫无防备,一推门就风吹起来的布幅被糊了一脸。

他木然地把自己摘下来,抬头一看,发觉邵光誉已经将这个新典下的宅院收拾得有模有样,甚至还在角落摆了一盆正开花的梅树,正挽着袖子刨一块木板,看上去是要做个板凳。

邵光誉见应承安回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把袖子往下一放,担忧道:“陛下此行可顺利?”

应承安同样忧虑道:“我们没钱了吗?”

邵光誉低头看了一眼脚边未成型的板凳,忙解释道:“是臣闲来无事。”

他转身进到被当做书房的东厢中,从两人带来的书籍中翻出一沓银票,细数有三千余两,全放在应承安面前。

应承安长出了一口气,由衷道:“险些以为我真要靠教书算账维生了。”

他心中紧迫之感尽消,开办私塾之事就拖延到了元月之后,一直等到山子明辗转着与白马武学的山长吴沛相交,武学中人前来打听“安恪”何许人时,才把醉后写下的大字挂出门去。

这幅字内容虽然大言不惭,书法却是极好的,文人之事不论在何处都传得尤快,当晚便有人相继登门。

先到的是街坊邻居,长者名师忨,幼者名屠兴文,不过垂髫之年,隐约能见故人模样。

后到的却是吴沛,做夜行人打扮,被邵光誉从房顶上抓下来,见了应承安,责备负心汉似的说:“君至渝津半月有余,怎生不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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