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这么真实的错觉了?
那班航空的登机口就在前方,广播已经在催促着最后登机的游客,不然就要改签了。宁遇对飞机有了那么点心理阴影,并不想这么迫切的走向死亡之门,结果发现有人送死比他更积极。眼前有人从他面前大跨步走过,身上的风衣甩出了加冕般的效果。这种急着去死的人,不是鞠鹿鸣那又是谁?
宁遇觉得鞠鹿鸣还能救救。
他一把扯过那位猛男,碰到那人胳膊时又觉得不知道能说什么。鞠鹿鸣比他略高一点,那双线条完美的眼睛漏下来的眼神在此刻显得略微有些压迫感,似流星将坠,危险却使人目不转睛却又寸步难移。
远方的广播已经在通告着他们这两位漏网之鱼,之前那一锅鱼已经装好了,他们得等下一锅了。
鞠鹿鸣在长久的沉默中掏出自己的头等舱机票,准备前往一楼大厅改签。宁遇主动地掏出手机,答应帮鞠鹿鸣订好一等座的高铁。
宁遇把票订好,把飞机换高铁的事情跟那边还在等他的王叔一说,两个人准备起身前往火车站。宁遇看着手机界面上那两个并排的座位,嘴角一弯。
两人并肩走着回头路,忽然身后一阵嘈杂,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在跟工作人员说着谢谢。宁遇回过头,入了眼发现还是熟悉的人。
翟熠满脸眼泪混着鼻涕,面上一片水光混着油光,拿着纸巾掩面,一边嗷嗷大哭一边往前走。
……
翟熠见了他俩,哭的就像在灵堂前活见了鬼,把宁遇都给哭凉透了。宁遇把人扶到座位上坐着,给人拍了拍背,免得翟熠太激动哭噎着了,又掏出纸巾,递到面前,结果发现翟熠只负责打雷,下雨都是意思意思。
鞠鹿鸣看到翟熠那波光粼粼的脸就觉得浑身难受,干脆自己掏出手机玩了起来,玩到一半忽然想起点什么事,又退了出来打开浏览器查了点什么东西。鞠鹿鸣支着下巴陷入思索中。
耳边是翟熠颠三倒四的碎碎念声,宁遇也没说不耐烦,只是听了半天觉得翟熠大概也不在意别人听没听懂,干脆走到旁边买了瓶水,递给翟熠。
他不知道鞠鹿鸣要喝什么,只是给自己买了一瓶汽水,“噗嗤”的开盖声把鞠鹿鸣的若有所思的眼神吸引了过来。
“你……要喝吗?”宁遇一脸肉疼地把刚买的冰可乐给递了出去,只是出于礼貌,没想到鞠鹿鸣真给接了过去。
鞠鹿鸣盯着眼前的褐色不明冒泡液体,像是实验室里加热到冒泡的试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的,难怪宁遇打开时那么开心。这样浅尝辄止根本不足以满足自己的喉咙,鞠鹿鸣干脆捧起瓶子开始对嘴喝,没想到气泡劲太大反倒把自己呛着了。
“咳咳……”宁遇听见声音连忙冲过去给人拍背,星星点点的液体溅
到了鞠鹿鸣的白色衬衫上。他连忙伸出手拿着纸巾擦了过去,布料纸料都算轻薄,手伸过去就能碰触到肌肉的纹理。宁遇怕吓到人,抬起头,却和鞠鹿鸣的眼神相撞。
尴尬一时间在两人视线间传递。鞠鹿鸣干脆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刚才查到的信息分享给宁遇来转移话题。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十三年前的空难新闻,由帝都飞往宁洲的一架飞机在起飞后四个小时内坠毁,机上76人全部遇难。这起惨痛的空难的事故原因是由于飞机维修时工作人员将加压装置调至手动后未将装置重新设定回自动模式,因而导致飞机失压缺氧。
而飞机的机长从始至终不知道飞机上的加压装置出了问题,只以为是空调坏了,在修空调中缺氧而死。乘客们在用光了氧气面罩可供12分钟的用量后在沉睡中离开人世,唯一清醒着的只有那位有着几百小时飞行训练的空乘。他尝试着敲击过驾驶舱的门,但是由于驾驶舱在启动后就会陷入锁死,缺氧又使得他头脑不清醒,尝试过后没有想到办法只是回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女友身旁坐着,和已经失去呼吸的女友相互依偎面对死亡。
宁遇看了新闻后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那驾飞机上的亡灵是否都不曾安息过,死后也在对这架飞机充满着怨恨。若是他们不曾打开驾驶舱的门,让空乘坐到机长的位置上,他们会不会也在空中盘旋然后坠毁……
那些无辜的灵魂是否还在那驾飞机上受着煎熬不曾安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