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问一下原因吗？”
他实话实说：“我想追您。”
气氛凝固了一两秒钟，头顶教授翻页的声音停了下来。此时落地窗大开，黑夜笼罩，蝉声鸣叫，外面的萤火虫飘在茨藜杂草丛里，雪松的香味充斥整个温暖空间。
楚朝抬起头，在隐隐的奶黄色灯光下看到秦政变得有些模糊的下颌线条。那线条凌厉却又柔和，皮肤白得发光，如同曝光过度的旧照片，散发出一种时间的魅惑力。
被他不停视.奸的喉结动了动：“请进。”
他这时才突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敲门声。只见敲门声停止，门扉被从外推开，一个上校衔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站定，敬了个军礼。
“处长，中央来短报。”
“好吧，那么男孩，记得把作业写完，出来我要检查，”秦政边端着咖啡，边揉了揉少年黑色头发，撇过头面对下属时恢复了些严肃的神色，“上校，我们进去谈。”
他们走进办公室内间的卧室，上校把门给带了上去。楚朝放下笔，默念几句咒语，右手带上月君诀，不过一两秒之后，办公室内隐隐的谈话声就飘了出来。
“......普通人政府发来警告，要求我们停止对茅山派的一切行动...”
“忽视。”
“...戚末中将来电，询问阳川河流域的平民如何处理...”
“这种小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声音模模糊糊并不清楚，正在楚朝竖起耳朵偷听的时候，一个屏蔽符咒将他突然弹了出来。
他悻悻摸了摸鼻子，拿起钢笔，随意在纸上画了几笔，刚忍耐不住地准备重新施个口诀，一个带着指戒的手指突然附上他的动作，接着，温暖带着雪松香味的身影笼罩住他的全身。
他耳朵通红，在阴影中抬起头：“教授，怎么了？”
“做个乖孩子，对教授的好奇心可以适可而止一点。”教授笑吟吟地按下他施咒的手，塞了一只钢笔进他的爪子，摆到桌上。
“作业写了多少字了？”
楚朝眨了眨眼，转移话题：“教授，你的眼睛好好看——”
“......”
“深红色，带着点湿意，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好像我老家那里的红玫瑰。”
秦政挑了挑眉。
“别人都喜欢白玫瑰，但我就喜欢红的。”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道。
听到这个对话，他们身后被忽视已久的上校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一会将军帽夹在腋下，一会又戴到头上，终于，秦政大发慈悲发了话。
“——上校，把这份文件拿给戚雯。”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夹，这个可怜的上校接过来后如释重负地跑出了门，样子像有一只恶龙追着他跑。
“你看，男孩，你把我的军官都吓跑了。”他从楚朝手下抽出作业纸，靠在桌边，一边小口抿着咖啡，一边在灯光下眯了眯眼，仔细端详。
“...‘肺’的右边是巿...主谓宾的宾语呢？...这里应该加逗号，否则阅读这篇报告的教授会被你憋死...花谢花飞花满天的后面一句为什么会是江枫渔火对愁眠？”他放下纸，深红色的瞳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少年，“还有，我觉得我有需求给你找本字帖练练。”
他的眼神中难得带上了笑意，却让楚朝的耳朵变得通红了起来，他甚至觉得当初两人在棋牌室众目睽睽下的初吻都没有这个羞耻。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抗议道，“你应该让我做一些实践的东西。”
“比如？”
楚朝想起小黑天复活前自己在做的事情：“我看报纸上说你们在研究净身神咒的破解方法。”
“而我刚好记得四年级的课程并不包括这个高级符咒？”秦政沉吟了下，将咖啡放到桌上，挑了挑眉，“男孩，懂得循序渐进才是个好事情。”
“就让我试试。”
他露出一丝笑意：“当然，我没有意见——哪怕你就只会用净身神咒，楚朝，那么不管你理论课的成绩再怎么不忍目睹，学习小组的门都会为你打开，我向你保证。”
楚朝磨了磨牙，因为他从秦政深红色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他压根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