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并不厚,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言将一切血腥全部都掩盖在书卷香中。楚朝沉默了一下,把它扔到桌上。
“这能说明什么?”
“《紧急法案》第1大条第13子条,校规第34条规定,公民不得以任何方式私藏禁.书,而这个本子,”他用带着真丝手套的手捏起册子的一个角,“就在禁.书名单的第一页,你翻开就可以看到,第三列。”
白炽灯大开,灯光耀眼得让人有些不舒服。空气中回荡着一股潮湿的腥味,灰白色的墙壁空无一物,周围一切都极其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不是我的。”
“我们从你寝室里发现了它,它就是你的。”这个铭牌上写着“林以治”的少年懒洋洋地露出一个笑容。
“需要我明确的说出来吗?”楚朝的声线非常冷静,“有人栽赃,同学,你不去追究真正的持有者,反而拿捏我不放,是想给那个人打掩护吗?”
他眯了眯眼:“这个就是你的,别再试图做任何狡辩了。”
“安信呢?我要见他。”
“队长不在。”
“你特意的?”
“什么?”
“你特意找一个安信不在的时间,是因为怕他吗?”
灯光下,林以治收回捏着书的白色手套,然后站了起身。
客观来说,学校笔挺的铅灰色制服被他穿得很好看,线条流畅,身材完美,该收腰的地方收腰,该放开的地方放开,尤其是头上斜带着的那只军帽,压在散乱的金发上,帽檐打下阴影,只留出一双薄唇,唇峰饱满,颜色偏浅,属于那种让姑娘为之疯狂的类型。
“楚朝,认清楚你现在的状况吧,”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了几圈,忽然坐到楚朝身边,从怀里抽出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不管安信在或者不在,等待你的都是军事法庭——你已经成年了。”
楚朝说:“你们没有证据证明那本书是我的
。”
“你也没证据说有人栽赃给你,不是吗?”他慢悠悠地哼笑了声。
林以治想抽出那只差不多有他大腿那么宽的警棍然后在楚朝身上来那么几下,楚朝看得出来。但鉴于这还是学校,他不敢做得太过火。
“你想做什么?”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从嘴中拿出那颗橙子味棒棒糖:“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种选择。”
“说。”
“第一,纠察队禀告学校,你被开除,然后进军事法庭,结局有可能是无期,也有可能是枪决,”林以治笑嘻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心情颇好,“第二,你自己主动退学,我不说,安信也不会说,你可以平安无事地保住你那条小命。”
楚朝抬起头,表情无辜:“没有第三种了吗?”
他哼笑了声,然后抽出警棍,恶狠狠地抽打向桌面,金属桌面猛地弹了弹,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也有第三种,我背个处分,然后直接在这里把你搞定。”
林以治的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焦急意味,好像有人在后面催着他这么做。他很擅长伪装,但依旧太嫩。
“你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吗?”楚朝突然问道。
“......”这次,他终于变了个脸色。
林以治猛地一脚揣上椅子,楚朝被惯性带到地上,脸与冰凉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接着一脚直接落向腹部,尖头军鞋的重击下,之前那一警棍的威力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耳边轰鸣不断,眼前灰白色墙壁扭动,金白色的星点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锤子钉进一个铁钉。
“...你完蛋了,小子。”楚朝从牙齿里逼出几个字。
“是嘛?”那个人走到他旁边,声音隐隐约约,像隔了层水,却让大脑更加疼痛,“五雷火符咒的感觉如何?我加了一点强化符咒,和附体罡混在一起,减去了不需要的部分,效果更长也更好。”
楚朝动了动手指,除了当年被绿皮火车熏吐了的那一次,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
“怎么?——想对我动手?”
接着,手指被碾上军靴粗糙的底面。
“......”老天爷似乎总在考验他的诚心,在他和秦政之间设立了一次又一次的关卡,每当他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而每当他以为一切安宁时,又在他面前设置一道深渊。
“再问你最后一遍,选哪一种?”
“——选什么哪一种?”吱呀一声门响,来人声音很轻,也很熟悉。
看吧,希望来了。
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