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海城乖乖的点头。
哄好海城，化妆师来给海城补了妆，他们继续坐好，程清泉左手抱着波比，右手拉住海城的手，想给海城一些力量。
宋斌说：“看镜头，开心的笑。”
程清泉看向镜头温柔的笑着，海城也灿烂的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就连波比，都张开嘴，吐出舌头，笑得甜美可爱。
宋斌看了看电脑屏幕里的照片，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夸赞道：“照得太完美了！洗出来你们一定会很喜欢！”
程清泉闻言，放松的叹息一声，靠在了海城身上，他有些累，想闭着眼睛休息会，海城搂着程清泉担心的问：“累吗？要不汉服的我们别拍了？”
“不累……”程清泉闭着眼摇摇头：“我想跟你拍中式的结婚照，你穿汉服的样子肯定很帅，我们是中国人，穿传统服饰照比穿西服照更有意义。”
休息了半小时，他们换好汉服中衣，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仔细的给他们戴好假发，假发是真人发丝勾的，非常逼真，化妆师也将发际线的纱网隐藏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是真发一样。
戴好假发的海城，梳着发髻，长眉入鬓，看起来像个俊逸非凡的将军一般。
他穿好汉服，蹲在程清泉身边，看着戴好古装假发的程清泉，惊讶的赞叹道：
“清泉，你长发好美啊……如果是在古代，我一定到你家去，把你抢了回家。”
程清泉被海城逗笑了。
他摸着海城的脸颊说：“不用抢，你在门口喊一声，我就跟你走。”
海城闻言，傻笑着握住了程清泉的手，看了程清泉的古装扮相，他今天才终于亲眼见到，小说里形容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长什么样。
宋斌为他们搭了个很有意境的古风背景，海城和程清泉穿着红色的汉服，坐在背景中，彷佛两位貌美的古代公子，在月老红线的牵引下，私定了终身。
拍完汉服婚照，他们脱了汉服，化妆师给他们摘了头套，程清泉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了想，转头对化妆师说：
“请问，你们有没有白发头套？可以化老年妆吗？”
“老年妆我们可以化，但是没有带白发头套来，如果您想化，我可以帮您用临时染发剂把头发染白，染发剂回家一洗就掉，您想化老年妆吗？”化妆师的态度很好，温和又有耐心。
程清泉点点头：“嗯，我想再跟他拍一组老年的照片。”
化妆师帮着程清泉去与海城的化妆师沟通，海城听闻程清泉想照老年的照片，情绪又有些难以自控，他走到程清泉身边，声音有些发颤的唤了声：
“清泉……”
“嗯？”程清泉抬头看向海城，笑着说：“海城，我们照一组老年照吧，我想看你变成白头发老爷爷的样子，她们说有一次性染发剂可以把我们的头发染成白色，就是不知道那个染发剂，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海城蹲下，看着一脸期待的程清泉，程清泉说的，不是染发剂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影响，而是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海城红着眼眶对程清泉温柔的说：“不怕，染一次而已，你想看，我就化给你看。”
“嗯。”程清泉笑着点点头。
吃完午餐，休息了一个小时，他们开始了老年妆的拍摄准备，化妆师用了一个半小时，细致的为他们染白头发，化上了老年妆。
程清泉看着镜中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自己，笑着说：
“原来我老了是这个样子啊……”
海城化完妆走进程清泉的化妆室，只看了化着老年妆的程清泉一眼，他的眼泪便一滴滴失控的落了下来，他受不了的走到门外，靠在墙上，努力的深呼吸，想将眼泪憋回去。
程清泉抽了两张纸巾，跟到门外，用纸巾轻轻的沾着海城脸上的眼泪，故作轻松的调侃道：“还好化妆品是防水的，要不然妆都白化了，你是被我丑哭了吗？”
程清泉这么一说，海城被逗得破涕为笑。
他无奈的捏了捏程清泉画满了皱纹的脸，语气中满是宠溺：“哪里来的小老头，老不正经的，偷了我的心。”
“哈哈。”
程清泉开心的笑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抚摸着海城化了老年妆的脸，对海城说：
“海城，我看到你变成白头发老爷爷的样子了。”
“慈祥吗？”
海城搂着程清泉的腰，低头深情的看着程清泉。
“不慈祥，你看起来像个脾气古怪，会拿着手杖打人的那种倔老头，哈哈哈。”
程清泉说完，开心的笑着，整个走廊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海城眨着眼睛，怜爱的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程清泉，他想，清泉，我真希望，我们可以真的一起白头到老，可以真的看到变成老爷爷的你笑得这样开心。
宋斌为他们补拍了老年照，他们染白了头发，化了老年妆，但衣服并没有变，海城还是穿着警服，程清泉还是穿着白西装。
海城很努力的忍住了眼泪，他们两人都看着镜头，笑得甜蜜又幸福。
在这定格的画面里，他们提前实现了白头到老的愿望。
拍完照，化妆师为他们卸了脸上的妆，头发上的染发剂则需要他们自己回家清洗，程清泉硬撑着配合的拍了一天照，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连从影楼走回车上的力气都没有。
海城将程清泉抱到车上，到了御景帝豪车库，又一路将程清泉抱回了家，波比小短腿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脚边，陪着爹爹，一起守护着它最爱的爸爸。
到了家，海城将程清泉放在沙发上，细心的为程清泉盖上毯子，他看着程清泉头上的白发，担忧的问：“清泉，我知道你累了，但是头上的染发剂必须要洗了，要不你躺着，我端水过来给你洗？”
“不用洗了。”程清泉虚弱的回答：“帮我剃光吧。”
“剃光？！”
海城震惊得音量都提高了八度。
“嗯。”
程清泉并不是在开玩笑：“后天去做化疗，要脑部放疗的，不剃也会掉光，你帮我剃了吧，就用你的刮胡刀帮我全刮了。”
海城知道程清泉是认真的，他迟疑了一会，去到浴室找出了刮胡刀。
他将刮胡刀仔细的清洗干净，用酒精消了毒，然后扶着程清泉仰躺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边缘，他在地上铺了一张宽大的纸，接着剃下来的头发。
“真的要剃吗？”
海城拿着刮胡刀，最后再向程清泉确认一次。
程清泉淡然道：“嗯，剃吧。”
海城深呼吸一下，一手扶着程清泉的头，一手拿着刮胡刀，怕刮破程清泉的皮肤，他一点点轻轻的刮着，看着染白的发丝从程清泉的头皮一簇簇脱落，他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泪腺是不是坏了，眼泪说来就来，他怕视线模糊，忍着眼泪，认真的刮着。
程清泉感觉到刮胡刀在自己的头皮上轻轻刮动，他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进了耳廓。
他想起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化疗脱发严重，小姨找了位理发师到病房，那位理发师也是这样用刮刀，一点点的将他的头发刮干净。
命运周而复始，他又回到了那条崩坏的轨道上。
剃完头发，海城扶着程清泉靠在沙发上，他怕程清泉会着凉，去试衣间衣柜里找了顶米色的线帽拿到客厅。
程清泉摸着自己剃得光溜溜的脑袋，问海城：“丑吗？”
“不丑，还是这么好看。”海城的语气很真诚。
“你骗我，我现在肯定像个和尚。”
海城被程清泉逗笑了：“我几个小时前才被一个小老头偷了心，现在又被一个和尚偷了心，我的心好忙啊。”
程清泉笑着低垂下眼眸，剃了光头，他觉得自己丑，自卑得不好意思看海城。
海城看在眼里，他将米色线帽仔细的给程清泉戴好，温柔的说：“戴着帽子吧，别着凉了。”
戴了帽子遮住光头，程清泉才恢复了一些自信，他抬眼看着海城染白的头发，担心的说：“你快去把头发洗了吧，一次性染发剂在头上停久了不好。”
海城给程清泉盖好毯子，叮嘱道：“我去洗，你躺在这睡会，洗完我给你热点鸡汤喝。”
“嗯。”
程清泉轻轻的回应一声，疲惫的闭上眼，一天的拍摄，他累得连睁眼都觉得费力，靠在沙发上很快便睡着了。
海城凑近程清泉的脸，掀开米色线帽的边缘，在程清泉额头的伤疤上落下一吻，那是他们第一次去见父母时，程清泉为了保护他留下的疤痕。
剃光了头发戴着线帽的程清泉，脸瘦小得只有巴掌大，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嘴唇也只有些淡淡的粉红。
海城心疼的看着程清泉的睡颜，看了许久，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将程清泉的头发收好，捧到卫生间，找了个盆将头发放进盆里，用洗发水将头发上的染发剂清洗干净，然后他去找了个装礼品的纱网兜，将头发一根不落的装进网兜里。
这些头发晾干后，他要收藏起来。
结婚照拍了，二月过年，等到了温暖的六月，他想为程清泉办一场婚礼，他想，现在就该开始计划准备了，无论如何，一定要给程清泉一个完美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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