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挡住她的去路,也不撩开,就这样走过去,脸上身上衣服上齐齐划开好几道口子,深深浅浅,怖人极了。
偏偏本人不自知,嘲笑声空灵清脆,此刻却是地狱传来的轰鸣。
刚刚摔倒在地的时候腰腹处不知道扎到什么东西,脊骨一麻后便动弹不得,疼痛却没有被屏蔽掉。
纤指虚搭旁逸斜出的枝条,手腕的血并未止住,顺着指尖流到叶子上,叶子不堪重负,从叶尖滴到他们脸上。
怎么会有人的血,冰凉到冻人。
“找我干什么?躺着聊天的话,那我可没空。”
这不是你搞的吗怎么一副苦恼的样子,要真的觉得躺着说话不行的话就让我们起来,光明正大地决斗啊!
他们说不出话,发出呜呜的叫声。
苏妲己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那个老家伙逼迫你们来杀我,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她捡起摔倒时飞出好远的剑,用力往地上一插,两人发现太阳穴旁的泥土塌下去,冰凉的剑身随后便抵过来。
“剑是一个剑客最重要的东西,你们可真是不爱惜。”
“喏,替你们捡回来了,快拿起它们,杀了我完成任务!”
宛若恶魔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回响,他们努力地睁大眼,抬起头,只看见鲜红的一角衣裙。
衣裙慢慢抬升,露出女人的鹿皮小靴,然后,恶狠狠地踩在他们的胸膛,吐出的血悉数喷溅在靴面,苏妲己惊奇地说:
“是在为我的靴子染色吗?真是谢谢,我太喜欢这个颜色了。”
骤然兴奋起来的声音,胸膛上的力度松懈下来,她坐在地上,鞋尖翘起来,方便更好地欣赏玫瑰般晕开的血迹。
两人不知道她欣赏了多长时间,他们觉得时间都禁止了,风不吹虫不叫,疼痛消失,困意袭来。
他们睡着了。
这个认知令苏妲己很不高兴,她拿起麻袋,随意抽出一把刀拿在手上,她骗了宿娘,树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他们看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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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己不想走出这片幽林,这里太适合她打架了,他们夜视能力尚可,苏妲己却是如鱼得水,像只小狐狸。
本来是想继续坐在那等他们耐不住性子,自己送上面前来找死,省得一个个去揪出来,太累了。
可是宿娘依靠自己有很大几率无法下山,她晕过去了,不过也省事,到时候叫人搜山可就暴露了那老家伙。
苏妲己还不想让他死。
她往前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往四周递增,都在后退,可真没胆子。苏妲己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随意掷出长剑,闷哼一声,又是一个人倒下。
现在手上只有一把剑,运气好可以串个串。
不堪
一击,太没意思了,跟砍大白菜似的。
苏妲己腕上的伤口渐渐止住血,但衣袖还是被染成殷红色,行走间手臂很沉重,她有点头晕,于是靠着树干慢慢坐下,休息一会儿。
宿娘不知道,笑果不叫笑果,最初取名为六出苦果,它太苦了,吃一口舌头就会尝不出别的味道来。
为什么变得那么甘甜,跟传说一样,以灵血滋养,不记得养了多久,好像是突然间就变甜了,刚摘下来时甜腻到不想吃第二次。
苏妲己拿出一个,划开还未变得坚硬的果皮,掰了一瓣放入嘴里,力气立马恢复了不少,精神却被这甜度恶心得想呕。
躲在暗处的最初有四五十人,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他们对视一眼,打算搞偷袭,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
四五十个大男人来杀一个女人本身传出去就足以笑掉大牙。
他们最后对视一眼,这里很黑,眼睛也是黑的,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但赴死的悲壮从心底就能感受到。
刀剑碰撞,铮铮作响。
苏妲己没让着他们,几百个回合下来虽然打得很爽,但体力渐渐不支,破绽被准确抓住,其中一人迅速地一掌打在她的肩上,但她闪得极快,只擦了个边。
她忍不住吐槽:“这都打不中?”
几个人很羞愧,但手上动作不止,他们深知今天不是苏妲己死就是他们死,因而都下了死命的力气。
“卧槽,你干嘛砍我?那个女人在那边!”
渐渐地,他们察觉出不对劲来,四周出现好多道残影,就像是他们的分身,一剑挑开他们,去刺背后的苏妲己,鲜血竟然是从残影中流出。
他们惊了,慌了,剑也拿不稳了,巨大的恐慌罩在心头,撕扯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四周的黑暗原本是很正常的,在他们的日常训练中有一点就是被关在小黑屋里。
他们起初还在笑苏妲己自不量力,殊不知这就是为了针对她而制定的训练内容。
现在苏妲己没被击垮,他们先被有尽头的黑暗压垮内心,明明现在就可以逃,只要拨开枝叶,就能重见光明。
可是他们觉得哪里都有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踏入,吃掉。
他们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