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我装作无事已经是第七天了。
不远处大理石圆桌上摆着的琉璃花瓶里,插着两支早已枯萎的黄玫瑰,通透流光的瓶子里盛着的水也浑浊了。
那是我七天前放着的,如今也无心理睬,但当我目光落到这处时,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不虞了。
我与普罗修特分手第七天。
老实说,我从前也没想到会与他交往,一切都有如梦幻,我与他相识也是特别。那是在一个上流权贵富豪交流宴会上,我不情愿地被父亲要求参加,当天,我穿戴成一副叛逆公子样来无声地作抗议。当然,我父亲也是无所谓,他确实将我宠坏了,就算是这次他所谓的上流考验,也无非像是叫我去闹着玩似的,因为他也不在乎这一宴会,他只在乎我。
所以我好不容易打发了父亲安排给我的保镖,也清楚那些个服务生扮相的眼线,自己也是自娱自乐,在贵妇小姐前倒是谈笑自若。我懂得很多门路,一半拜父亲教导,一半拜优良的基因,我能在晚宴混得如鱼得水,这点他老人家当然清楚,但是他依然一脚把我踢出家门来要我来这**的宴会。
我与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聊烦了,找了借口跑到清净地待着呿,美其名曰醒醒酒。但说到底这露天平台的确是个醒酒好地,现正入秋时,晚风虽不咋呼呼,但温度着实算低了。
与商人贵女攀谈时喝了几杯酒稍有醉感,如今这里真是给我起到醒酒的作用了。
因为气温,平台上的人寥寥无几,我懒懒靠在白玉色的石柱栏上,任室内的橙光映于脸颊。
这时我瞧见不远处一个颀长人影,他侧着身,我只看到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当时我只喟叹了这男人高挺的鼻梁好看得紧。
我眯起眼,直感告诉我,他像蛰伏于黑暗中如只伺机而动的猎豹般,此时他早已盯上了猎物,正找着时机。
我只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位高挑的男士是一个混入宴会的杀手,他要杀谁不关我事,反正也没碍着我,若是解决的是我父亲的竞争对手岂不是更好。
我提起了兴趣像看看这男人要怎么个行动法,不料那人候了几分钟便远离了那带,竟直直朝着我方向来了,想来是他目前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罢。
我肯定他不会发现我在一直观察他,毕竟我那段时间躲进了无光的暗处,用的又是隐晦的目光。
当他走过那片光亮之下我才看清,男人一头金发整齐利落地梳起,也许还一丝不苟地喷了发胶,深邃五官周正,眉骨投影下是一双锐利的蓝色眼睛,惹眼的还是那套今年秋季刚推出的Gucci新装,与他身形面容意外的完美契合,张扬又深沉,搞得我不禁有些小悸动。
我终究是年轻,遭不住就这样搭上去了。
“先生可是在找人?”我斜靠的身子在说话前正了正,在男人即将走近刹住脚前开了口。
我甚至能看到男人皱眉耷嘴角的样子,
“不。”
他这么回答。
我见他答了话就用着熟练的法子与他套起近乎,终于算是聊上话题了,在奢侈品牌上,两人的品味有些相似,便这样各怀心思抛了几句,我心中喊了句niiiiiiiiice,唯一遗憾的是我没精心打扮一番更吸引他几分。
那次宴会结束,我竟对他念念不忘,后悔没跟他讨要手机号,但也能想到对方必会拒绝。
也不知道他是否完成了任务。
许是真的有“必有回响”这一说,我又见到他了。
彼时不过是过了一年多些,我依然成为父亲在意大利珠宝线的二把手了。他在意大利时与那儿的黑帮——“热情”的老板
关系说是融洽,我再到意大利接手一个月就收到了那位年轻教父的宴会邀请,哦,原来是他的生日,我也不含糊,隆重地打扮盛装出席。
四月也还是冷些,我着宝石蓝缎子的刺绣珍珠鱼尾长裙,外披了条蕾丝黑纱长衫,被风一吹也略感寒冷。
拢了拢黑发,我摸着丝质长手套向门前递了邀请函进了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