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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那时候他初二,他上高中的表姐把叶茜刚带入腐门,经常走私一些bl漫画,小说进来。为避免老妈的搜查,叶茜就把其中一些藏在叶祯房间。

最初抱着好奇不经意间翻开,叶祯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只是觉得故事不错,就算后面喜欢上这种类型的文章也只是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腐男而已,除了不想让别人知道怕丢人再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直到初三偶然间看了一部钙片,叶祯第一次有了性冲动,后知后觉的开始慌张起来,在意识到问题的几个月内,他陷入无法自拔的焦虑和烦躁当中。

因为他从看故事的人变成了故事里的人。

母上以为他学习压力过大,还谈心来着,他都准备要坦白了,结果又被吓回去了。

在小区里,叶祯有个很要好,大他10岁的哥哥。叶祯叶茜上初中的时候经常由他补课,还得了不少零食吃,他大方又超级有耐心,叶祯和他的关系非常好。

后来听他父母说是在外面工作,联系也渐渐少了。

叶祯在高一冬天的一个下午,见到了那个哥哥。

他从居民楼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光着的脚被硌出了血,穿着薄薄的发黑的白衬衫,有点长的头发拧在一起,下巴的胡子坑坑洼洼像是被人随意剪掉一样,眼睛和脸颊深深凹陷进去,整个人呈现出病态的瘦弱。

来往的街坊邻居吓了一跳,抱团似的不约而同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指指点点。

潮湿寒冷的冬天,他站在以往熟悉的人群前呆滞而惊恐,嘴唇被冻得发紫,瘦骨嶙峋的身子佝偻着不停颤抖,双手紧紧揪着薄薄的衬衫下摆,手指上好几处破裂的冻疮流着黄色的脓水。

叶祯抱着足球刚到楼下,几乎是被吓傻了,记忆中的哥哥喜欢穿着浅色衣服,也喜欢跟他们这些小不点谈论自己逗逼搞笑的日常和努力追逐的梦想。

那个一直温暖而和煦的哥哥站在叶祯面前,脸上充满了害怕和恐慌,像在逃亡,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没有方向的他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焦虑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只即将窒息的困兽。

匆忙的脚步声从楼道传出,他的父母冲过来紧紧搂住了拼命挣扎的他。

老旧的楼道栏杆和他的指甲划拉出刺耳的尖锐,指甲盖被掀翻,冻得乌青的脚踢在水泥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脚板的血混着泥在阶梯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拖痕。

然而他的父母似乎没看见他的挣扎,也没听见他的哀嚎,只是别过脸,死死的拽住,拼命往楼上拉。

他的喊叫凄厉而绝望,叶祯站在楼口,喊叫被门声阻挡,然后慢慢的再也听不见,背后传来一阵惊讶和鄙夷的窃窃私语,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听说他们家那儿子有病,你说上了个这么好的大学,以后工作也不差,结果他却想跟一个男人鬼混在一起,恶不恶心啊。”

“对啊,这不是自作孽吗?我听说他被弄去了那什么矫正学校给矫正,欸?怎么变成这样了?”

“嘿,我看他家那两口子也真是狠心,那里面可不是人待的地啊,里面有……”

叶祯大口喘气,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直流,凌晨四点半,也没了睡意。

斜刘海在黑暗中轻轻的朝他喵了一声,他神奇的感到一丝温暖。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正确的价值观,不再一味的逃避去追求真正的“正常”,叶祯每每想起这件事唯一后悔和痛心的就是当时的他太过稚嫩和渺小,连自己都无法拯救,而那个哥哥也变成了众多悲哀中的一个。

叶祯拽了一下被子,叹口气,现在想来,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他刻意避开男生讨论关于性的话题,并不是因为纯情而不自在,而是从来没有勇气深入去想。

当时鼓起勇气敲响了哥哥家的门,他一张脸憋得通红,话也说的磕磕巴巴。以往贤淑的阿姨拉开门时黑着一张脸,看着他时透露出不情愿的忍耐,门后的家具杂乱无章的摆着,次卧的门后传来脑袋咚咚的声响,阿姨客套而又强悍的拦住了他焦虑的目光。他们家连夜就搬走了,悄声无息,而街谈巷语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在人们或鄙夷或可惜的茶余饭后中慢慢淡去······

从那时起,因为强烈的心虚和害怕,叶祯就慢慢开始不再融入男生的群体中,就算被孤立也总比被当成变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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