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蓦然传来一阵钝痛,周子量瞬间恍然大悟——这破烂玩意儿咬住了他的手!
一阵令人汗毛立起肠胃翻腾的恶感猛然袭击了他。周子量大叫一声,抬脚就往扶手踹去,硬生生将崭新的红漆木头扶手踹出道裂缝,摇摇欲坠。
手上的钝痛越来越强烈,更有甚还在不断吞噬着,不停将他往扶手处拉。周子量当然不会就范,一脚蹬在扶手上,努力与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拉锯战。
两两相持之下,周子量的手已经没了感觉,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团烂泥。
当这种感觉即将转化为恐惧刺激他的大脑之前,一道明亮的金光,像利剑一样一下打在扶手的黑影上。
撕扯住手上的力道猛然减弱,周子量猝不及防被自己挣扎的力道甩下楼去。天地一阵翻腾,灰黑的阶梯,灰白的墙壁颠来倒去撞进眼中,令他完全失去了对方向的把握,稳不住身体。他觉得自己真要滚下去了,却在那一刻,装到了个结实的身体。
咣!
铁制扶手栏杆被撞击出一声巨响,兀自嗡嗡震动着,腰侧紧箍的力道牢牢稳住了他跌落的势头,周子量像是从蹦极边缘被拉了回来,头还有些发晕。
他好一会儿才察觉自己是靠在另一个人怀里,连忙把住扶手自己站稳了。
面前的男生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岁数,正握着扶手靠在栏杆上,显然刚刚是为了接住周子量才撞上的栏杆。地上散落着几本课本,周子量匆匆看了眼封面,跳过专业书不谈,好不容易认出了高数和马哲的课本,看来是同一个年级的。算算时间,大约是刚在教室自习完准备回去。
“兄弟,真是多谢你了!你哪个院的?明天我请你吃饭啊。”周子量迅速套近乎。不管刚刚那道光究竟是不是这人发出来的,他都救了自己一命,感谢是十分必要的。而要是如果,恩人他真的懂行,那可是一大助力!
这样想着,周子量双目闪亮,越发热情。
周子量弯下腰帮恩人捡课本,眼角余光却发现身后有东西,刚立起身想要回头,却被对方按住了。
“啊?”周子量茫然。
那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从周子量手里抽出课本,说了句:“以后小心点。”转身就要离开。
周子量哪里会如此轻易放他走?顿时就忘了刚刚余光看到的东西,连忙揽着恩人肩膀阻止道:“等等啊,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恩人你好歹给我把浮屠建起来嘛。”
“不用。”书恩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轻巧地挣开周子量的手臂,独自往楼下走去。
“等等啊!”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令周子量彻底急了,连忙喊道,“要是我待会再碰到东西怎么办?”
那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周子量一眼。
周子量这才注意到,那人眼睛极其漂亮,线条利落眼尾上挑,因而斜刺里看人时,八分正经都显出十分艳丽的味道。
男生的视线在周子量衣襟上一扫,用近乎斥责的语气说道:“以后晚上不要干无聊的事。”而后不再停留地离开。
周子量不由得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就见前襟上沾染了一些香灰,大约是在教室里送鬼时染上的……
所以这是将我认成半夜在鬼屋玩玩碟仙游戏的作死派了?
周子量回想起那人教导主任一样的眼神,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并决定以后不再用“恩人”这种高级绰号称呼他,而是改为“臭屁鬼”。
周子量拍拍身上的香灰,镇定地扶着扶手往楼下走。
走着走着,就会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那是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虽然主观上注意不到,但潜意识已经在疯狂叫嚣。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子量刚刚脱险,神经还紧张着,绝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小的危机征兆,便停在原地仔细查看。等他看到自己手边时,一股寒意猛然窜起——教学楼楼梯的扶手,不是和栏杆一样……全金属的吗?
为何,手下的……会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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