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尘谕不想说他认识魔界字体这事,搞不好还要被怀疑。“啊?真的看不懂嘛!师尊,我要喝豆浆啊!”
裴云鹤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摸摸他圆滚滚的肚子,“……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北尘谕拍掉他的手,不满的嘟囔着:“哼,小气。”
裴云鹤一晚没睡,此刻回到客栈看见床,比看见亲娘都亲。烂泥一样的瘫倒床上就不想再动了。
“师尊别睡嘛!我好无聊的,”北尘谕蹭上床,撑在他身旁。
裴云鹤翻了个身,用坚毅的后背回绝了他。
北尘谕不死心,扑倒他身上,戳戳他的腰。“起来玩嘛,实在不行我们修炼啊。你还什么都没教我呢。师尊?”
北尘谕扒着他的脸看,满脸倦意。硬是挤进了他和墙板的狭小缝隙里,紧挨着他躺下。
忍不住用手轻触他的脸,嗯,软软的。北尘谕厚着脸皮凑近闻闻,果然还有一股奶香味,想必早上的奶黄包很好吃……
北尘谕很果断的趴他脸上啃了一口。
裴云鹤睁开眼,目光满是呆滞。不过着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拎着北尘谕走到门口,开门,放下人,又关上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毫无波澜。
北尘谕倒不是很介意,抱腿坐在门外,咂咂嘴。好像吃奶黄包。估摸着裴云鹤睡熟了,北尘谕又偷摸着回去,继续窝在裴云鹤怀里。
北尘谕怔怔的看着他的睡颜,不禁陷入沉思。在遇到裴云鹤之前,他一直流浪,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那种在兵荒马乱里讨生活的日子让他吃尽苦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肯真心的对他好,一直陪在他身边,护着他。
我失去太多的东西了,还好还有你。
裴云鹤是被闷醒的,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呼吸还顺畅。就是胸口有些闷,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这一觉睡的身心俱疲。
一低头,北尘谕毛茸茸的小脑袋,肉嘟嘟的小脸……裴云鹤搬起他的脑袋,脸上全是嫌弃。
睡相真不好,还流口水……咦,裴云鹤嫌弃之色更重,一脸的衣服印子。
橙红的阳光从窗缝里挤进屋内,傍晚了。
除了去乱葬岗,好像没别的选择了。裴云鹤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好惦记的,难道那人用意不在自己?落笔成锋,那只能是为了俞风归。
这个欠剐的龟儿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山里吧?至少是可以栽赃落笔成锋的东西。
那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了,毁掉把柄皆大欢喜,没毁掉大可以栽赃给我。这不是明摆着要摆我一道。裴云鹤笑容苦涩,而我除了配合竟然没有别的选择。
不能再让北尘谕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快起来,我们要走了。”
乱葬岗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在这里都可以摆上台面。简直比世外桃源还没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却充满了人味。
是真的味儿。
北尘谕宁可让自己死于窒息,也不愿多吸一口气。哪怕戴着厚厚的面罩,那股气味还是阴魂不散的直往鼻孔里钻。北尘谕被熏的直翻白眼,胃里也开始抽搐。
裴云鹤缺跟个没事人一样,自言自语道:“哎呀,不会要一寸寸找吧?那可就有点坑人了……”
“不,”北尘谕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布料传来,“肯定极其明显!”
“得了,”裴云鹤拍拍他的小脑袋,“先下去在密道口等我吧。”
这句话传到北尘谕耳朵里简直比临死时的特赦令还喜悦。
略带凉意的月光轻轻的笼罩着乱葬岗,照射到尸体上泛着惨白的光芒。裴云鹤似是闲庭漫步地,踩着脚下的残肢碎肉。不堪重负的枯骨接连在脚下碎裂。
还记得他小时候非常喜欢掌门打猎时带回来的一只小狐狸。在养到一岁大的时候,误食了杨风存种的一种草药,结果发疯咬伤了裴落琴。他爹那时非常生气,瞒着他把狐狸扒皮了。红色皮毛给裴落琴做了一件狐裘。等到裴云鹤从外边回来时,那只狐狸已经变了一种形式,穿在了裴落琴的身上。他想,那时的他可真是疯狂。得知狐狸被扔到乱葬岗后,直接冲到这里,抱着血肉淋漓的狐狸哭的很伤心。最后来找他的人是掌门,掌门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周围的事物,就不要把自己的喜爱表现出来。你的喜爱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切灾祸的开始。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裴云鹤不再害怕乱葬岗。或许这里躺的人都是可怜人。只不过那晚的黑暗给他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象,一直以来他都很怕黑。
这就是为什么,裴云鹤宁可踩着别人的尸体,也不愿意绕道。就只有这里被月光照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