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书房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一个少年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长相清秀,长长的头发几乎要遮住眼睛,身上还穿着短袖校服,看上去还是个学生。
待到对方走近,小饕餮才发现他身上裸露的肌肤上全都布满了可怖的伤痕和大片的淤青,有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有的伤口还在缓缓地往外渗血。
“你好。”
小饕餮向少年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对于对方身上的伤口并未表现出什么诧异来,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触目惊心的伤口对于曾经因为饥饿啃了自己爪子的小饕餮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少年坐在红色沙发上,努力蜷缩起瘦的已经皮包骨头的身体,一副惶恐坐立不安的样子。
“老板……”
“江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小饕餮眨巴着眼睛问道,在对方坐在沙发上的瞬间,他就可以在对方头顶上看到他的名字——江衍。
“我……我只想好好活着,好好学习,挣到足够多的钱,带妈妈离开这个地方,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对方或许是有些激动,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这让灵智初开的小饕餮有些难以理解。
“你到底想要什么?”小饕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少年抬起头,看着小饕餮的双眼坚定道:“我愿意典当自己的灵魂,换取我妈妈能逃离那个魔鬼的手心,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我对不起她,我只想她能好好活着。”
小饕餮拿出一张合同和一支钢笔递给对面的少年:“签字吧。”
少年接过纸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回合同,小饕餮伸手在少年头顶虚晃一抓,少年的身体开始逐渐变透明然后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光球,被收进了小饕餮手里的玻璃瓶中,与此同时,少年的人生也如一张画卷一般在小饕餮脑海中徐徐展开。
江衍的父亲江忠是一个酒鬼赌徒,经常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后喝的烂醉如泥地回家,在酒精的作用下殴打妻子,酒醒后又痛哭流涕地求妻子的原谅,如此反复。
江衍的母亲苏素是一个温顺善良的女人,从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只能一边默默忍受江忠的毒打,一边私下打一些零工用以支付孩子的学费和丈夫的赌资。
年幼的江衍从小目睹这这一切,养成了孤僻而又沉默寡言的性子,几乎不和人说话,只会在班级里埋头苦学,期盼有朝一日可以带妈妈离开这个自私暴虐的父亲。
十五六岁的孩子往往会对周围不合群的同学怀有可怖的恶意,尤其是当江衍的同桌于淼在了解到他悲惨的身世后对他释放出一些善意之后,他便迎来了人生的噩梦。
最初是班级里调皮男生的恶作剧,江衍时常找不到自己的文具,书本,上厕所时会被人堵在门口殴打,他们说他觊觎校霸顾泽的女人,可他和顾泽根本连话都没说过。他身上的伤痕开始越来越多,一些来自他的父亲,一些来自那些和他同龄的只有十五六岁同学们。
高一下半学期的几个月对他来说是人生最绝望最黑暗的日子,他的精神开始渐渐崩溃,成绩也日渐下滑,曾经的尖子生被老师多次叫到办公室谈话。
最后,他终于扛不住身心的双重压力倒下了……
小饕餮强忍着腹中的饥饿,把装有灵魂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藏到书架上,这会是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挣得的第一份口粮。
收好玻璃瓶,小饕餮开始运转身体的力量,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来到了江衍所在的小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