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会很奇妙的事情吗?
苏闲安笑盈盈追问:“那是怎样奇妙的呢?”
他的动作很轻,苏帷几乎注意力全在说话上面,他又道:“一种想要闭嘴的冲动……”
“我想要说出来,却无法开口的……奇妙感觉。”他又补充道。
苏闲安在发丝上滑动的手陡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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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至府之时,府内的姑婆早已准备就绪,两人才抬脚跨入礼乐府的大门,后厨就得了消息,立刻起锅,炒菜刚刚停止,蒸菜的火候掐得极准,两人换完衣裳,就入了座。
苏帷喜甜,尤其喜欢饭后甜点,苏闲安没让上那三样糕点,换了礼乐府中保存的由皇上赏的清灵酥。
而苏帷就跟没买糕这事一样,吃的津津有味。
说来这样也挺好,十三年无风无雨,不用理会风云变幻,忘了就是忘了。
苏闲安饭后喝着清茶,回忆起去年面见天子一事,只因苏帷外貌确与皇后娘娘似上几分,又乖巧不闹事,得了天子的允准,作自己的义子,但此事重大,他也只是酒到兴头,胡乱说说。
可当堂六人,却是心知肚明对方揣的是何种意思——
礼乐大师的继承人只能是至多一岁时抱养来的婴孩,即便与各种世家沾亲带故,也是不被认祖归宗的弃婴,入了礼乐一脉,便是入了当年定下的“苏”姓族谱,直至关门弟子达十五岁,才可经国师和天子共同裁决,挑选出礼乐大师唯一的继承人,赐以“流”姓。
皇帝知道皇后一家有贤臣曲老爷子,弟弟曲酌还有个养在深闺的妹妹。
妹妹是否出嫁,皇后摇头说未曾,但能与皇后曲酌似上几分,且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这一点,可任由天子借题发挥。
礼乐大师宠这个孩子人尽皆知,在座无国师一派,趁机拉拢礼乐岂不美哉?本就酒意上头,谁敢真拿这事作文章吗?给这个孩子一点甜头,往深一点想,若是这孩子十五之时,能坐上礼乐大师的位置,这关系就拉得更拢了不是?
皇帝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啦响。
当时席上,流云未曾当真,曲大人一笑置之,玩笑罢了。
席后,苏闲安拉着苏帷坐在顺位第二的轿子上,轿子晃晃悠悠,小苏帷也是那样昏昏欲睡,但他忍住没合眼,问:“师兄想坐那个位置吗?”
那个位置。
苏闲安也是那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淡然笑道:“师兄不争这些。”
“……唔,我也不喜欢争这些,我只喜欢师父喜欢师兄喜欢曲大人……”
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很快就听不清了,苏闲安知道苏帷睡着了。
喜欢师父喜欢师兄喜欢曲大人……
苏闲安轻笑着,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跟个糯米糕似的。
其实,苏闲安撒谎了。
他最能争,也最会争,但是就是不会同苏帷争,苏帷若是喜欢月亮,他就上天给他摘又有何不可?
在苏闲安心里,苏帷就是自己的弟弟,流云大师就是自己的师父,他们二位远高于自己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