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良笑容拿捏得恰到好处:“夜深露重,阁下保重。”
言下之意:慢走不送。
他合眼,静静等了半晌,等空气再度归于毫无生气的死寂,才再睁开眼。
他走了。
曾以为不拜天地拜兄台,如今却各执一方刀刃相向。
反正他耿良家规已毁,为人人品颇为人诟病,也不缺这一反戈而击。
只是想起自己折头顶花一枝,对那人轻笑:“你可知成王桐叶封弟?啊,反正就是,我现在身无长物,便以春一枝聊相赠。以此为证,你若去京都寻我,我见了此花,荣华富贵,我匀你一半。”
心里就堵。
特别堵。
有些事回不来去,有些人不由己。
他怔怔坐了些时辰,起身晃晃悠悠搬了个小凳子,去取那四角明珠。
到最后一颗时,左手伤口泛起痛意,耿良一时不慎,手一滑,明珠坠地,四分五裂。
他盯着残片,伸手去探,在触及碎珠片的冰凉时,又收回了手。
原来贵重至此的明珠,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四分五裂也只在朝夕之间。
罢了。
珠灭夜暗,人当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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