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记得内容里这帅哥满是抱怨,似乎是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人的。
关系不睦,甚至有怨恨。
啧,运气不太好。长安凛想,穿越就算了,还穿了个需要宅斗的,他一点都不想费脑子斗争的好吧,特别是跟面前这种看起来就冷面冷心的冷酷帅哥宅斗,想想就知道是特别的费事。
长安凛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长得极美,手指修长白皙似温玉,指甲饱满圆润如粉贝,没有突起的骨节,所以不若男子那般厚实有力,但也不似女子那般娇嫩无骨,适度的力度与适度的柔软,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手上的皮肤也细腻光滑,摸不到茧子,没有常年握笔磨出指茧,也没有习武之人可能会有的掌茧。
真是一双好看到不行的手。
好看的一看就知道,这主人一定是个混不吝,一点都不努力的纯废材!
这样的废材,拿什么跟那边那个即使病了也不掩气度的大帅哥争啊!
长安凛又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这么一点时间里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只觉得如果不唉声叹气一下,就没有办法开启自己这不得不开启的全新人生。
他盯着锦缎绣花的棉被上精致牡丹看了会儿,而后缓缓地抬起了头,直对上泪眼朦胧的庆阳公主。
接着捻起衣袖,轻柔地帮庆阳公主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水。
最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看着庆阳公主,柔声道:“我虽然谁也不记得了。但依旧觉得您,使我格外熟悉。母亲。”
庆阳公主的泪水猝然决堤而下。
“怎能不熟悉?怎会不熟悉!你是我的儿,是我捧在手心里,舍不得磕碰的儿啊!你怎会对我不熟悉呢?”庆阳公主揽过长安凛的后背,崩溃哭道。
庆阳公主是头一回这么失态。她时常端着,人人都说她高不可攀。总以为她生来就冷漠,高傲,孤芳自赏。但其实她也是人,也有软肋,只是端惯了,好似不把自己的情绪都藏起来就会被人盯上,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所以她给自己裹了一层金戈铁甲,不让人看到自己内心的真实面貌。
然而现下,她却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了笑话了。
失而复得的儿子,兄长托付给自己的宝贝,即使失忆了,也是自己唯一的心头肉。
长安凛放松了身子任由庆阳公主抱着自己哭。这个大美人不仅美艳富贵,气质看起来也不俗,气场强大,应当是个久居高位的妇人,方才进来时态度还端着,不肯放松一刻。若不是因为自己“失了忆”,怕是不会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的。
长安凛伸手,轻轻揽过庆阳公主的后背,发现这大美人只是看着气场强大,抱着也依旧是瘦瘦弱弱的女儿身,若不是久居高位,其实也该是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寻常女子。
长安凛拍了拍庆阳公主,揽着庆阳公主的手臂,让她坐了起来。随即换上轻松的表情注视着庆阳公主哭得通红的凤眼,用轻快的语气道:“您快别哭了,哭得这么悲拗,孟姜女跟您比都要自愧不如了,回头长城让您给哭塌了,我还得去修,若是修得长,那得修多久才能再见您啊,您见不到我,不就更心疼了吗?再说这么美的眼睛,若因为我而肿了,父亲也要埋怨我的。”
长安远:“……”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失忆了也和从前一个德行。
庆阳公主却是很吃他这一套,闻言便笑了,也没顾上擦泪,先点了长安凛的额头笑骂了一句:“……和从前一样的油嘴滑舌。”
“您开心就好!”
庆阳公主掏了锦帕,轻轻拭了泪水,狼狈的样子随着被拭干的泪水被一一抹去,她再一次披上了那层金戈铁甲。不过却留了胸口最柔软的那片给了这孩子。
“你父亲不在,没人埋怨你。放宽你的心,好好歇着。”她扶着长安凛躺下,“你病了几个月,身子虚,要及时进补。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好消化的吃食,吃了再睡。”
她随即站起身,面向薛判,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我儿几月来劳烦圣手照料,如今能够苏醒,圣手功不可没。”她顿了顿,又道,“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圣手能够答应。如今我儿记忆尽失,虽看起来与常人无碍,但难保后续之事。希望圣手能在忠勇府多住些日子,待确认我儿无虞后再离开。忠勇府自当以上宾相待。”
薛判赶忙拱手,道:“夫人何必行此大礼。大公子苏醒乃吉人天相,薛某不敢邀功。如今大公子失忆,夫人既相信薛某,薛某定竭尽所能为大公子医治。”
“那便有劳圣手了。”
庆阳公主又鞠了一躬。接着扬了扬手,屋内的人便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她转身看了眼双腿受伤还强撑着站了许久的长安远。
许是因为方才为长安凛打开的那份柔软还未关闭,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心情愉快。
她难得地给了长安远一丝注意力,挥了挥手说:“你也去歇着吧。风寒还未好,腿也伤着,别落了病根。”
长安远规规矩矩地站直了,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是。夫人。”
然而他还未离开,又被躺在床上的长安凛给叫住了:“哎你别走!留下来!我有话想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