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凛正趁着长辈不注意,对着身边的长安远一通十分古怪的挤眉弄眼……
欧阳杰没看懂长安凛想表达些什么,只看着他复杂的眼神自己都替他要累。长安远倒是面不改色,像是完全没注意长安凛的表情。
欧阳杰感到有些牙酸,深以为这天下之大的确无奇不有。
谁能想到长安府两位公子相处的情景竟会换成现在这幅面貌。以前明明势同水火,两相不容,总害得他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现在自己倒是不用为难了……凛哥失了忆像是也傻了,整天跟个三岁孩童一样粘着远哥,亲昵的连他一个看客都觉得不怎么自在了。
倒是远哥没怎么变,依旧稳如泰山。
长安远坐姿板正,他身姿开阔挺拔,气质却很雅正内敛,由于常年练武,颇有儒将风范,观着十分赏心悦目。
但这只是表面看着……他内心其实十分暴躁的……
长安远实在不知道长安凛在耍什么宝。陛下还在上,这幅目无尊卑、毫无君臣之礼的样子看着简直大逆不道。
以前的长安凛就够“与众不同”了,如今忘了事,简直时时刻刻都出格的令人心悸。
“朕说非鑫啊。”欧阳英宁用手指磕磕桌子,指尖敲击在沉木桌面发出微弱沉闷的声响,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这么久不见舅舅,你没有想朕的吗?”
庆阳公主立即补道:“皇兄莫不是这就忘了,阿凛是失忆了。他是真的忘了,他非但忘了你,连我也不曾记得。”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阿凛连最亲的自己都忘却了,皇兄你算哪根葱,想给自个儿脸上贴金。别想着往孩子身上打主意,有什么冲着我来。
欧阳英宁曲线救国失败。扭头用幽怨的目光对上自己妹妹冷若冰霜的凤眸。最后无奈挥了挥手:“朕和皇妹说些事情。你们三人先行下去吧。”
长安凛与欧阳杰面面相觑,随即随着长安远一并行礼,退出了厅堂。
“庆阳姑姑好大的怒气……”欧阳杰退出门外便忍不住小声道,“我头一次见父皇这样忍气吞声的样子。我说之前父皇怎么不肯自己来长安府,每次都指使我来。原是怕了庆阳姑姑。”
“看来母亲在陛下心中地位非凡。”
“那是当然了,庆阳姑姑一直最受宠爱。皇祖母对父皇大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每次见到庆阳姑姑都眉开眼笑。大概是庆阳姑姑聪慧漂亮的缘故罢。”欧阳杰道,“但我却是最怕她的。姑姑比皇祖母还冷,比父皇还严厉。每次见她我都不自觉的发怵。”
长安凛哈哈一笑:“还不是因为你没有一国储君的样子。母亲对你肯定是恨铁不成钢。”
欧阳杰不服气地顶回去:“这话说的就跟你有一国将军的风骨一样!父皇怎么对你不那么严厉!”
“我是没有一国将军的风骨。”长安凛抬起胳膊自然的搭上长安远肩膀,“未来的大将军是阿远又不是我。只要阿远像将军就好啦。”
长安远轻轻抖抖肩膀:“把手拿下去。”
长安凛:“不拿。”
长安远:“拿下去。”
“就不拿。”长安凛道。他看长安远又皱起眉头,便又伸出另一手在长安远眉心中点了一下,“别整天皱着眉,小心未老先衰。”
“我老不老不劳阿凛费心。”长安远又看了眼肩膀上的手。长安凛胳膊搭着他肩膀,手也不闲着,垂在他的锁骨处用来回敲打。长安远不知道他在敲什么,看着只是有节奏却又毫无规律的轮番敲击,力道均匀,敲得他颈窝酥麻。“你现在只要把手拿下去就好。”
“就不。免得你一会儿跑了不陪我们玩蹴鞠。”长安凛将胳膊收得更紧了点,“我得拽紧你,免得你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长安远吸了口气,觉得对付此人的胡搅蛮缠颇为需要足够的耐心。他平稳自己的语气:“我不跑,陪你们玩。现在,可以把你的手放下来了吗?”
长安凛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放下了手臂。一手拉起欧阳杰,一手拽住长安远的衣袖,开开心心地带着两人往校场方向走。
于是他没看到欧阳杰脸上茫然无措又怀疑人生的精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