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凛见此景忽然有点心累,突然发现自己的认知和现实似乎有些不同。
他一直以为不愁吃穿享尽荣华富贵的贵族子弟应当各个都是信心十足,自信到甚至会有些自负的。怎么身边这几个一个比一个自卑,骨子里虽然傲气不少,但就都缺乏自信呢?
太匪夷所思了。
他拦着欧阳杰,端详着他沮丧的神色,忽而叹了口气,双手重重地拍上欧阳杰的肩膀,沉着声道:“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杰被问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就都这般没有自信呢?”长安凛无奈道,“其实你跟阿远各有各的好。阿远聪明还不失勤奋,彬彬有礼,风光霁月,是世家子的典范。而你呢,你是一国储君,你比阿远更典范。阿远这个人,看着没缺点,其实心思重,又是个闷葫芦,有什么话都憋在自己的心里。你看他待谁都谦和,其实对谁都不很热情,冷漠几乎是他保护色。他对谁都是一个态度。也就是爱跟我发发火,能在你面前笑一笑。”
“这话庆阳姑姑似乎也曾同父皇说过。”欧阳杰想了想道,“姑姑说,远哥这人太端着,看着像是毫无破绽,但太虚太不真实了。”
长安凛拍马屁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母亲说得极对!不愧是母亲!”继而接着说,“而阿远所没有的、缺乏的、刚巧便是阿杰你所拥有的。”
“凛哥的意思是,我比远哥更真实?”欧阳杰试探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吧。”长安凛点点头,“但也不全然是。我的意思其实是,依我之见,一国储君,就当是阿杰你这样,大度,不拘小节,却又能将细小的事情了然于心。你其实大可不必羡慕嫉妒阿远。阿远自然是好的,但阿杰你也同样优秀的令人望尘莫及。”
欧阳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未置一词,他忽然觉得长安凛也和自己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虽然看着一如既往的纨绔不着调,内心竟是这般通透明亮,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霎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抿着嘴角笑得如阳光般明媚:“凛哥你也很厉害,这么多年,我倒不知你看人这般犀利透彻。”
“那是。”长安凛嘚瑟道,他揉揉欧阳杰的头发,内心成就感十足,“现在,阿杰看到了哥哥这么优秀的样子,比起阿远,阿杰是不是更钦佩哥哥我了?”
欧阳杰无力地斜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你胖。你便喘。’凛哥你还记得今晨我同你提的这次使臣来访你要作为祁统领的大弟子出战的事情么?”他握住长安凛的手腕,用力一捏,见长安凛吃痛地吼起来才松了手,深感无奈道,“就凛哥你现在这状态,让你出战,大启的脸都得被你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