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精妙绝伦,惟妙惟肖的仿若真兔,如出大师之手。我知道阿凛的用心,我会好好珍惜它们,不辜负阿凛的心意。”长安远躬身行礼又致一次谢。斟酌了下,解释道,“只是我原以为……呃,那个,你们那个21世纪的人其实都很心灵手巧,原来并不是如此的吗?”
长安凛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坐到长安远铺得整齐的床上:“必然不是。可别在这方面拿我和薛判相提并论。”他抬眼看了看长安远,道,“我们那个时代,大多的器具物件都有专门设备来做。会做手工艺品的人已经不大多了。薛判一看就是不怎么会做手工的人,否则那个听诊器也不至于丑的不忍直视,我每次看到它都会觉得薛判根本就是个庸医。”
长安远闻言笑出了声,心中生出了些好奇:“听阿凛的意思,那听诊器原是个精致的东西?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这听诊器到底应当是个什么样?”
长安凛站起来,到角落盒子中翻找,从中抽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里面丫型带软管的装备:“这是我给薛——神医做的。”他放到长安远手里,“其实这个也算不上多精密,很多材料我寻不到,只勉强做了个七八分。拾音部分依旧用的是铁质,其实铁不太好,收音不太行,只不过我做的弧度比薛判随便做的那个要精准些。不过这东西大致也就是这么个样子。”
长安远拿过来细细端详。
长安凛又道:“其余人的礼物我也都是手作的。母亲的是发簪,陛下的是玉笔,阿杰我给他做了个笔筒。”
他将长安远写好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卷成卷,在外面仔细扎了细小的丝带,取过盒子一一打开放入,边给长安远展示边解释每样东西都是送与谁,用途是什么,,同时感慨道:“大家什么都不缺,我送这些礼物心里其实挺忐忑的,怕过于寒碜拿不出手。大家都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有什么没见过的。虽然我自认手工不错,但宫里有全国最好的工匠,我这点手艺在人家眼里也不够看。几次想过要么算了。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礼轻情意重吧,所以就尽量做了些实用的东西。”
长安远帮他打理装好了的雕花红盒。见他难得表露出了不自信稍有意外。长安凛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时而让他有一种此人颇为自负的错觉,倒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摇了摇头好笑道:“大了不必如此多虑。陛下也好,夫人也好,包括忠勇将军,谁人见了你送礼物都要觉得大开眼界的。”
长安凛:“……”
“莫说你手艺本就不差。”长安远道,“就是你捏个四不像的泥人,大家都会震惊的。”
长安凛:“……”
长安远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长安凛,接着道:“所以我才会问你可有考虑过身份问题。”
“会露馅吗?”长安凛紧张兮兮道,“所以陛下要是知道我其实不是他侄子,是会拉我去砍头的吗!”
长安远哈哈大笑:“砍头不至于,没人会想到你离奇的身世。你是夫人亲眼见着苏醒的,没人会怀疑你这个人,大家只会觉得分外怪异且荒诞罢了。”
长安凛问:“因为‘长安凛’手笨?”
长安远答道:“笨不笨的其实也无人知晓,我也不知他在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心灵手巧,只是在家一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能动嘴就不大会动手。所以大家诧异的大概是纨绔一朝变乖宝,差别太大罢了。所以你要做好接受众人瞩目的洗礼,今日少不了会被人看。”
长安凛闻言无所谓地“嗐”了声,把一颗提到了嗓子眼里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看就看呗。小爷长得好看,不怕被人看。只要陛下不会砍我脑袋就行。”
“此等忧心倒是全然没有必要。”长安远笑道。“没有人会想到借尸还魂这种荒诞的可能,就不可能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陛下时常是宠你都不够,又怎会因为你更加懂人情世故而去砍你脑袋。”
他转了话锋,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既说你所处时代手工艺人已然不多,据你所说你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你未曾学过,那又怎会做这些?”
“学我是学了的。”长安凛突然低下了头,他似乎被戳中了伤心之处,声音中多了颤抖,“我从小,老爸就带着我玩各种我想玩的东西,老妈虽然嘴上叨叨说学生就该多学习,但其实也从来没阻止过我去玩我想学的东西。”他昂起头,眼中有些湿润的微红,“我老爸手特别巧,老妈也特别能干……”
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泪,濡湿感令他仓惶地昂起了头,他微微抽着泣,尽量压制自己的颤音,轻声道:“我想家了……”
长安远:“……”
“可我没有家了。”长安凛转过脸,吸了下鼻子,湿漉的双眼通红的像他送长安远的那只站立的兔子,“如今只有我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往年中秋都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今年……也不知他们会怎么过。”
“所以我真的想家了。”
他再次低下头,将自己的下巴埋入胸口。锦衣华服下的身体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单薄,此刻颤抖着,竟让长安远感到一种这人弱不禁风得需要有人保护错觉。
长安远不自觉地揽过了长安凛的肩膀,轻轻环住,按过他的头让他埋进自己的肩膀,继而轻声道:“你哪里能算没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
如果你觉得这个家未曾让你感到温暖与安全,那我就给你一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