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一愣,似有所感。
正在这时,却听唐昼插话:“流霜殿,今年我们锦衣城的花灯节有花神游街的盛举,不知流霜殿可有兴趣?”
这句话一说出来,纪泽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方执自己还没回过味来,先被纪泽的反应给吓着了。
急忙道:“纪前辈,你没事吧?”
纪泽急忙摆手:“我没事,我突然想起,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唐昼发话,几乎是有些狼狈的从殿中离开。
方执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心下只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唐昼似乎完全没有眼色似得,再一次问道:“流霜殿觉得如何?”
方执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是男子,如何能当花神,如晦殿说笑了。”
唐昼却笑了:“流霜殿想岔了,男子只要貌美,亦能做花神,只是既然流霜殿无意,我也不敢勉强,不过我们城主府也要出一辆花车,还请流霜殿和停云殿务必赏脸。”
方执皱着眉看着唐昼,他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到唐昼,就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古怪,尤其是他的笑,特别让方执觉得浑身不适。
如今他如此作为,更是让方执心下难受。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和唐昼看不对眼的纪真突然开口了。
“如晦殿盛情相邀,我等自然当来。”
方执一脸惊讶的看向纪真,他没想到,纪真竟然会一口应下。
唐昼似是也有些惊讶,不过他转瞬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完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亲自封好,交到了纪真的手上。
“这幅画虽是我少年所做,但是却也费了一番心意在其中,还望停云殿好生保管。”唐昼语气郑重,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纪真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了画。
“自当如此。”他神色平静。
说完了正事,纪真和方执也告辞离开了,刚一出唐昼的院子,方执就迫不及待道:“你为何一口应下,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唐昼。”
纪真脚下不停:“何谈讨厌,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方执一愣,跺了跺脚又追了上去:“谁问你这个了,你到底为什么一口应下。”
纪真这个时候终于止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方执。
“你希望我拒绝吗?”
方执被这个反问给问的愣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难道他希望纪真拒绝吗?一时间方执脑中思绪翻转,嘴中也只低声呢喃:“我,我……”他此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纪真见他如此,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直到纪真走的远了,方执才反应过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话说你到底是为什么答应啊!
但是这个时候纪真的影子都已经看不见了,方执只能暗自嗟叹,没想到纪真这小子转移话题的能力竟然如此高超,竟将自己也忽悠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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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的时候,唐昼派了人来纪真和方执的屋里请他们过去,锦衣城的花灯节终于要开始了。
与溪上城不同,溪上城四季如春,花灯如昼,所以花灯节的时候,只需在街市上摆满鲜花,挂满花灯,然后燃放烟火即可。
锦衣城地处极北,压根就没有什么花,所以就形成了花灯节当日花车游街的习俗,而这些花车上的花,俱都是用绸缎或者绢纱或是草纸扎成的,也别有一番风情。
作为观风殿的花车,自然是除了奉迎花神的花车之外最奢华的花车,方执站在这花车前,只觉得这花车有几丈高,其上的花俱都是用绢纱扎成,栩栩如生精美非凡,甚至有些花蕊还用了金丝银线,在灯火下,流光溢彩,十分出众。
方执忍不住赞叹了几句,倒是纪真皱了皱眉:“如此,太过奢靡。”
唐昼在一旁听了哈哈大笑:“停云殿果真挚诚君子,不过这花车却也不单是用来游街的,等游街之后,便会有拍卖会,拍卖各家的花车,在游街中排名越高的花车,价钱越高,而本殿所得金银,也会尽数用于救助贫苦百姓,停云殿大可放心。”
纪真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率先登上了花车。
方执倒是四处张望,有些心绪不定。
唐昼看他如此,忍不住笑道:“流霜殿这是在找谁?”
方执皱眉:“自然是纪前辈,怎么不见他出来。”
唐昼笑着抚了抚手中碧玉竹所做的折扇,温声道:“纪前辈身有不适,不能来参加这次的游街了,他之前已经着人与我说过了,等游街之后,他便会来与我们汇合。”
虽然这个解释很完美,但是方执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仔细看了看唐昼,却始终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之处,他不管是表情还是风度都堪称完美,就连眉眼中隐隐的担忧都恰到好处。
这简直让方执无从下口,最后他只能压下心中疑虑,跟着登上了花车。
希望今晚能够顺顺利利的,方执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