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真是放肆!我下意识地就想发火,眉头刚刚皱起却又松开,叹了口气,伸手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道:“真不会说话。”
彩鸢不喜欢柳如梦,常常在我跟前让我小心她,我当时把柳如梦看得把命都重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我逆鳞,又加上柳如梦也在我耳边吹风,我一时气急就下令打了她二十大板,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后来她对我便格外恭敬,我自知我们是生疏了,但也没法子。
重新听到她肆无忌惮地玩笑声让我便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几分。
稳了稳心神,我走到了大门外。
有几个宾客跟着我一起走到了门外,他们严肃的神情表明他们不是过来凑热闹的,这些都是丞相那边过来监督我的人,想到我和丞相之间的仇怨,心里便忽然有些不舒服。
“几位大人,知道你们平日里都铁面无私,只是今天可是我们王爷的大喜日子,彩鸢僭越,能不能向几位大人讨个笑脸给我们王爷和王妃冲冲喜气?”
彩鸢把我心里的那点心思摸得一干二净,她是看出了我的不快怕我意气用事才去和那些大人们打趣,那些老夫子互相看了几眼,好像是觉得听一个侍婢的话太有失身份,脸色纹丝不变,我向前一步,赶在气氛变尴尬前笑了笑道:“对呀,平日里就总被你们这几个老夫子训,今日我成亲,讨张笑脸总不为过吧。”
为首的那个是翰林院首张合,他是洛花铃的舅舅,我猜他对这门亲事肯定也老大不满意,所以全程都拉着一张脸,可这么多人我偏要对着他说,并且还颇有耐心地等着他对我笑。
他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却还是勉勉强强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臣恭祝王爷新婚快乐,祝王爷和王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还请小王爷快快把新娘子迎进来吧。”
我十五岁便有了封号为端南王,偏就他还一口一个小王爷地叫我,总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不过现在我娶了他外甥女,他还真成了我长辈,想到这点,我心里就烦躁得要命,不耐烦地走到一个花轿前踢了踢门帘,示意新娘可以出来了。
我踢的自然是洛花铃的轿门,我对丞相意见再大,柳如梦毕竟是害我丢了命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就算是谁的轿门也不踢,也不会去踢她的轿门的。而且洛花铃这门婚事是皇兄给我指的,我前世害他不浅,这辈子我不想让他失望。
轿门踢过后,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掀开了门帘,穿着大红凤披霞冠的女人弯腰走出轿门,礼服上的流苏一直垂到地上,轿子旁边跟着两个宫女,她们托起长裙的后摆,等女人直起腰,这一身流光溢彩的华服才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内廷的手艺,各色彩绣栩栩如生,金丝银线奇珍异宝点缀其中,高贵中又不失大气。
我一时竟很想掀开盖头看一看能配得上这身嫁衣的人该是怎样的绝色,可是众目睽睽下,我不敢唐突,只能抬起她的手,将彩缎的一头放在她手心,然后牵着她头也不回地将柳如梦的花轿晾在了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