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看向他,那人儿却还是懒散地靠在那儿,右腿翘着,想来还是疼的厉害。不过他说的没错,月离如今的表现,简直如同将死之人的遗言。
月离看着向南天,笑了笑,“是月离唐突了,只是那簪子是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连那簪子都丢了,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牵挂了。”
向南天冷笑了声,“靠一根簪子挂着,那你这命轻的不要也罢了。”
“南天公子!你怎的如此说话?”媚娘起身道,声音中听得出怒意。
水云忙拦住了媚娘,“媚娘,他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又看了眼向南天,却见他还是还是那副姿态,唯有眉间不再那么舒展。
“公子说得对,不要也罢。”
“你疯了么!什么不要也罢!你若是敢轻生,我便把这浅月阁一并烧了,我也不过了!”?话落,水云和向南天惊疑地对望了一眼。这世上可绝对没有一个老鸨会为了一个花魁求死的。
“媚娘…”月离咬着唇道。
媚娘叹了口气,走上前抱住了月离,轻拍着她的背,“你怎么这么傻,简直傻到家了!”
向南天见她们二人正相拥安慰着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腿,看了两秒,伸手正想要试探下受伤的程度,忽然手腕被被人用力握住,那人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能感觉到指腹的茧,且握力之大,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向南天抬头看去,只见一双墨黑的眼睛正沉沉望着自己。水云低声道:“先别碰,我刚用了六成功力,打的是你的经脉,若是寻常人只怕腿早都废了。”
向南天闻言,看着他眨了下眼睛,随即甩开了他的手,调笑道:“那你可真该用七成力的,这样我就能赖着你过一辈子了。”
水云的眼神黯了暗,“我不是开玩笑,更何况你之前还逼着自己走了那么多路,你这腿真的要尽快医治。”
“我也不是开玩笑,既然还不至于负责一辈子,那这医药费什么的,你该出还要出吧?”
水云见向南天嘴角噙着一丝笑,竟真的看不出一点装模作样的痕迹。可要知道这习武之人的腿脚经脉最是重要,何况以他的轻功,连天下第一神捕都追不上,这当今轻功榜单上估计得前三有名了,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这一条腿?
水云看着向南天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出,您这腿要是废了我可赔不起。”
“赔不起,就赔人咯。”
水云算是知道这人虽然聪敏,可嘴里当真没个正经,也不按套路做事,遂也就笑了笑应道,“要真治不好,我把自己赔给你,贴身伺候。”
“嗯,好像也不亏。”向南天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压低身子,在水云耳边低声道:“你却是算不上正直,可还是比我见过的某些人好多了,算是孺子可教。”
“哦?哪些人比我还不正直?”水云微微偏头问道。
向南天直起了身,冷笑道:“捕头。”
水云愣了愣,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你说捕头不正直,那你到底是谁?
不过一瞬,水云控制住表情和内心的震动,放缓语气道:“你这答案我倒是第一次听。罢了,给我看看你的腿。”
说着,水云轻握住他的脚踝就要放到榻上,不想向南天猛的伸手拦住了自己,“不用。”同时眼神看向正互相安慰着的月离和媚娘。
水云有些好笑,刚刚是谁嘲笑自己来青楼什么都不干的?这位爷可好,在青楼连露个腿都不乐意的。心下忽然有些痒痒的,想逗逗。
“不行,说了很严重的,我先看看,不然当真要赔给你了。”说着就轻握他的脚踝抬了起来搭在榻上,接着就要撕开衣物下的衬裤。
“我说不用。”向南天有些着急地拨开他的手。
“我说用。”
“你有病听不懂话?”
“现在有病的是你。”话落,就听到了衣料“呲”的被撕开的声音。
水云的动作猛的停了下来,月离和媚娘也闻声看了过来,向南天似乎有些气不过地扭过头,一双桃花眼隐约带了些促狭。
这个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只见原本小麦色的小腿此时可见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些肿胀,伤处还渗着点点血迹。还有一道刀疤顺着膝盖从小腿侧延伸到脚踝,颇有些触目惊心。这一看就是新疾旧疾一并发作了。
向南天的腿在男性中属于纤细的,也没什么体毛,很好看,配上这些伤口,让人心里很不好受。
“这么严重你不说?”
“没事,不算疼。”向南天起身用衣摆盖住了小腿,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那不是他的腿,随后又补了句,“待会儿付医药费别忘了。”
“你现在就去医馆。”
“把这儿处理完先吧。”说着看向媚娘,“应该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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