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这房子可出了名,邻边见她带着个单看样貌就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就知道这闹鬼房子又多了个倒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就搬走呢。
穹拨下刘海半遮住自己的脸,她不喜欢被人观察,跟着女性路过每一处,树下乘凉的、下棋的都暗地指了指自己。
“妹子,租给你房间是顶楼,我们坐电梯上去,您应该已经知道我这个房子的毛病吧。”
穹专注盯着电梯门铃,目光一飘:“是闹鬼吗?您在介绍那里写过的,我知道,可以问一下这个鬼是怎么闹的?是浴室闹鬼吗?一般恐怖片就是这么演的。”
房东目光流离,脚下的高跟鞋微微踩了踩地面:“我们书房闹鬼,浴室可没闹,妹子啊,现实中的恐怖片和电影里的可不一样啊。”
“是吗?”穹抱着大包小包,盯着终于见等待的电梯跳到了最大,“那您这边闹鬼,是死了人还是怎么的?”
“哎呀,妹子,我这边既没有杀人又没有死人,这鬼不知道被哪一任租客引进门,三天两头整天都在闹鬼,谁都不敢来租我这个房子,只有妹子你,可真是感激死我了!”
房东的每一句话必然是夸她,穹怀疑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女房东掏出钥匙开门,亲切接过她手边大包小包,往里招呼:“妹子,你进来看看哈,我带着你四处走走逛逛,你满意了就给我一个招呼,合同我马上拿过来!”
九十多平米的区域对于一个矮子而言过于宽阔,她怀疑每一任租客的身高都很高,不然她怎么可能连冰箱最顶的东西拿不到呢!
女房东机敏,见她盯着冰箱发呆便道:“这冰箱是上一任租客买的,她个子高挑,什么东西都买大件的。”
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极力伸长手臂想要够到冰箱最上层的夹层,哪怕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夹层的区域。
“这也太高了吧?上一位租客是不是有一米八呀?”
女房东点头,比了再一头的高度:“大概有吧,我丈夫一八三,那租客站在旁边也没有显得矮,估计是又瘦又高,保守估计,应该快一米八了?而且上任租客是女性,一高就显得四肢修长?”
这个房中到处都是大码的东西,大码的拖鞋,大码的沙发枕,大码的毛毯,门框都是她不能踮脚的高度,穹在屋中完全遵循小矮人的行动守则。
“怎么样,妹子,租吗?”
大热天再出去找一个比这个更便宜的屋子恐怕难了,穹盯着占据内心纠结区域的高大冰箱微微点头:“租的,您什么时候把合同拿来?”
“马上啊!妹子!”房东简直乐疯了,“妹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去拿合同!等
下给我开一下门,你先收拾收拾!”
女房东一跳一跳地帮穹关上防盗门,奔下楼梯,脑后的长辫有节奏地上下摆动。
此时宽阔的屋内仅有穹一人。 她认命地拿起行李箱,走入卧室,之前粗略一看,其实还行,就是总觉得有人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
“哎,不管了,先把衣服放进去,常住哪里管那么多。”嘴这样说,穹盯着床褥和衣柜,还是有些害怕,卧室会不会也闹鬼? 脚尖勾起床单,床底的实心让她安心了不少,现在最难也是最简单的就是放入衣物。
卧室的衣柜是木制推拉门,穹看过著名鬼片的衣柜拉门也是这种类型。
慢慢地推慢慢地拉,她刻意放缓手速,可还是瞅见层层衣服中那某鲜艳的朱红,一只垂耳兔玩偶倒在整齐的衣物之上。
玩偶怎么会在这里,窝在角落的玩偶长得可爱,尤其是身上似被人护理的雪白毛发,穹抱着玩偶,抬头盯着衣柜中已经挂满的衣服。
她断定这就是女房东说的上一任租客的衣服,长款风衣,大码牛仔外套,所有的衣服就是一字表示,大。
穹按着怀中的玩偶,这么多衣服还没有收走,不会是上一个租客还在这里吧?
挂在衣柜中种类繁多的衣物,怎么说也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盯着衣柜甚久,穹才幡然醒悟,衣柜里都是上一任租客的衣服,那她的衣服往哪里放?还窝在行李箱里?
她想起更私密的问题,浴室的牙刷牙膏怎么办?洗浴用的毛巾、浴巾又怎么办?上一任租客既然已经不租了,那她把租客的衣服丢了,应该没事吧?
穹有些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和爸妈吹牛,硬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可以生活。就这个衣服的问题,她已经抱着玩偶纠结了半个小时,而且如果她要去买洗漱用品,小区附近的超市她根本不知道在哪,穹还得考虑会不会出门就忘记居民楼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