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身体康健,便是我们老爷最大的心愿了。”
“好好好,都起来了。”贾母方才被贾赦掀起的怒火,已经被贾政夫妻两句话给压下去,心又偏向二房这边一点,道:“咱们府里威风八面的大老爷,说王氏你做了祸害大房的事,可是真的?”
这话问得,明显是给对方放水,叫对方知道贾母的心思,是偏向自身的。那么只要死撑着不承认,就没谁能耐王氏如何。
果然王氏眼睛看了一下愤怒的贾赦夫妻,低头用手绢掩着眼角佯装哀泣,实际上却是偷笑,“老太太明鉴!我们荣国府两房,应是首尾相望的,即便为了宝玉,我也不敢随意做些有损荣国府声望的事来。”
说话滴水不漏,还引起了贾政的怜惜与愤怒,“大哥!”贾政是连“兄长”二字都不屑于说的,因为在他心中“兄长”是要担起家族重担的,他自认自己能力在贾赦之上,如何叫他甘心叫兄长?“我知你妒忌我,妒忌宝玉聪颖。但是,我们光明正大,绝无小人行径。望大哥不要随意诬陷我二房,免得二房名声有污点,家族有污点。”
这好比是指着贾赦的鼻子说他,妒忌贾政,想出毒计来陷害二房了。
贾赦听他们噼里啪啦地斥责一番,狠狠地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夫人干了什么好事吧?她叫她的陪房周瑞家的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的瑭儿不敬长辈,与老人顶嘴,品行不好,应羞于去拜师。”贾赦越说越恨,“这是想毁灭我的糖儿啊。她这般卑劣品行适合当贾家媳妇吗?”
贾政气得眼睛瞪大如青蛙眼,气急败坏地跟王氏求证,“是吗?”
可王氏瞧着他狰狞的面目,如何敢承认,只是往贾母方向缩去,还极力否认,“老爷,我为了贾府,忧心忧虑,大儿子走了,大女儿进了宫,小儿子,小儿子不在身边。如今竟然被人泼脏水!这些年,我又得到了什么?既如此,叫我死了算,还能证明我的青白!”
王氏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只是夸大了她的功劳,却丝毫没有对贾瑭一事做出相应的回复。
邢氏不笨,也是知道她的目的,当即也哭着道:“我的瑭儿又做错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堂弟出头,让堂弟免于抄经。你就是记恨瑭儿!”
贾政听得有点懵,“抄经书?王氏你叫环儿抄经书了?”
王氏咯噔一声,看着贾政那愈发黑暗的脸色,暗道不好,也对爆出此事的邢氏愈发的憎恨。
“可不是。瑭儿回来那日,正好看到周瑞家的拿着经书逼迫环儿抄经书呢!还是瑭儿出面,告诉了老太太。”邢氏这次可是机灵了,趁着贾母喝止自己的时候,飞快地说了这事。
贾母看阻止不及,索性闭着眼睛,显然是气极。而贾赦则是背着手,冷眼旁观,眼里的轻蔑,显然易见。贾政恼羞成怒,快步走到王氏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贾政低声怒吼。她可是把他的名声给败光了!
“政儿!”贾母见事态愈发严重,连忙喝止,毕竟里面有晚辈在,长辈如此失礼,实在不妥。
贾政听从贾母的话,气呼呼地住手,站在一边,梗着脖子不看众人。
贾赦却不等贾母先说话,道:“政老爷,王氏只是叫你的庶子抄经书而已,你便如此生气。但是,她害我嫡子名声尽毁,你却是假装糊涂!枉费瑭儿为了他二叔而帮环儿,他哪里知道他的二叔,竟是恨不得他身败名裂!”
“就是,我的瑭儿为了你儿子才得罪了王氏。而今你却没有为我的瑭儿求情半分!可见人情冷暖!”邢氏哭着添火。
“大哥!”贾政心生恨意,既有被指责忘恩负义,也被指责不怜惜亲侄子的羞愧与难堪。他是恨不得将贾赦打死了算。
贾赦可不会怕他,叫那些证人指征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自然不敢承认,直喊冤枉,还给王氏磕头,叫她救自己。
王氏自是要保住周瑞家的,毕竟她知道太多东西,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啊,做事真是鲁莽。即便瑭儿他为难过你,你也不该这么说他坏话。这样,打你三十个板子,养好伤后,再回来。”
周瑞家的大喜,就要磕头,却被贾赦一脚踢开,“这么诋毁主子的恶奴,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了?送官才是正经!”
“老大!”贾母听到这里怒极,“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外面知道府里如此苛责老家人,名声还要不要?”
“哦?那老太太想如何?二老爷又想如何?”
担心贾政说出什么来,贾母道:“将她赶回家便是。左右她男人还在府里,不怕她跑。”
这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贾赦心中冷笑一声,又看沉默的贾政道:“既然你们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责罚她的狗腿子周瑞家的,那我便打你这个二老爷!王氏的孽债,你这个当丈夫的就该还!”说罢,不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贾赦便一拳头打在贾政那白面上,登时一团的青紫。
贾政哀嚎着,踉跄了几步,仍旧是扑倒在地。
贾赦“趁势追击”,按住他挥拳,拳拳到肉。
“你竟敢打我!”
“那又如何?”贾赦咆哮,“打你还用挑良辰吉日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