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笑道：“行，你说了算。下班以后在报社等我，我过来接你。”
挂了电话后，如意掂了掂手中的银元，听着银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满意地笑了。
如意走出报社大门，远远就看到站在马路边的萧煜，他穿着一件褐色的大衣，围着一条灰白色的围巾，站在那里搓了搓手。如意小跑着走过去，萧煜看他一眼，微微皱眉：“虽然三月了，天气还是冷得很，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如意笑道：“我身体好，不觉得冷。”
“在报社做了一个月，如今竟敢拐着弯说我年纪大身体不好了。”萧煜故意打趣。
如意忙道：“我可不敢，萧煜哥，你最年轻。”
萧煜笑笑，不再逗他，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两人这才上车，如意注意到开车的人不是何晖，换了个他不认识的人。
如意随口问道：“何晖哥哥呢？他怎么没来，上次他帮了我，我还准备好好谢谢他呢。”
萧煜道：“他有差事，他是为我办事的，你谢谢我就等于谢谢他了。”
如意哦了一声，没再开口，车子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将他们带到了北平最大的西餐厅。如意站在绚丽的招牌下面，有些惴惴不安，他捏着口袋里的银元，不知道够不够在这里吃一顿饭。
萧煜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牵着他的手腕走了进去，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包间，如意一推门，就看到了桌子上那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他回过头惊喜的看着萧煜，萧煜便道，“之前你不是说过完年就是你的生日吗，我也不知道是哪天，索性就今天一起帮你庆祝了，不知是早了还是晚了？”
如意抿了抿嘴，小声道：“不早不晚，刚刚好。”
“所以你的生日是？”
“三月初三。”如意捏着银元的手心微微冒汗，心中有股暖流顺着心脏缓缓流出，遍布全身，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为他庆祝过生日。
“正好是明天，真巧。”萧煜道，说完后没听见如意的回应，这才看到如意低着头，情绪低落，萧煜忙道，“怎么不开心了？”
如意摇摇头，“不是不开心，是太开心了。”
萧煜摸摸他的头，将他带到座位上坐下，服务生很快就将已经提前点好的餐品端了上来，如意看着眼前的刀叉，不知怎么下手。
萧煜非常耐心又细致的教他西餐的吃法和礼仪，他教学的方法很好，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优越，如意学的也很快，有模有样的切起牛排来，尝了一口后开心道：“真好吃！”
萧煜笑道：“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可以经常来吃，如意，你会喝酒吗？”
如意点点头，“以前在工厂的时候，大晚上也要做工，冬天的时候很冷，大家就都喝酒暖身子。”
“今天你生日，我们可以喝点酒。”说罢，他叫来服务生，为他们开了一瓶红酒。
没等萧煜开口，如意便率先喝完了一杯，而后眉头揪起来，咂咂嘴道：“这个酒味道好怪啊。”
萧煜被逗笑，又给他续上，才道：“红酒要慢慢喝，不能太急，入口会回甘，你再试试。”
就这样，两人一口酒一口肉，晚餐吃得其乐融融。如意喝到最后爱上了红酒的味道，还要再喝，被萧煜阻止了，“酒喝好就行，再喝下去就醉了，蛋糕还没吃呢，你先许个愿吧。”
如意看着跳动的烛火，很虔诚的将双手在胸前合十，而后吹灭了蜡烛。
“许的什么愿？”萧煜好整以暇看着他。
如意却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萧煜笑了，“这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蛋糕最后两人没有吃完，如意不想浪费，便带回了公寓。在回公寓的路上，如意有些为难的问萧煜，“萧煜哥最近还会不会去上海？”
“怎么了？”萧煜不解。
如意继续道：“之前厂子旁边有个婆婆，她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来北平的时候，婆婆生病了，我是给她买了药才来的，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起来，我想如果萧煜哥去上海的话，可以帮我去看一下她。”
萧煜靠在车座上，看着如意的侧脸，如意垂着眼眸，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便道：“我不去上海，但我会帮你打听的，你放心。”
如意点点头，对萧煜露出一个微笑，他此时正侧着脸，车窗外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萧煜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突然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脸，却在伸到一半时收回了。
如意眨眨眼，“怎么了？萧煜哥？”
萧煜摇摇头，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不再说话。安静了很久后，萧煜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心想，或许是酒精作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