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能否帮我们打一盆水?”男人把少年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面带歉意的向肖墨问道。
肖墨说完自己的名字,便毫不犹豫的出去打水,回来以后,他看见那男人脱了少年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但那些伤口似乎已经凝固,结了一条条暗红色的痂。
看来,外衣上的鲜血不是少年的。
可他们从哪来?又经历了什么?为何这么狼狈?
这些疑问在肖墨脑海里不停闪现,不过从小在安宁的村镇里生活的他,还从未看见这么鲜血淋漓的场面。
不一会儿,那男人就已经将身体上的血迹擦干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少年上药。
纵使肖墨心里有诸多疑问,但他不是个多言之人,所以只是一旁看着,保持缄默。
等过了半个时辰,那男人终于才料理完事,随后他给少年盖上单薄的被子,转身对肖墨一笑:“多谢小兄弟的恩情,我们家少爷刚遭到土匪袭击,险些丧了命,这才死里逃生。”
“土匪?”肖墨感觉疑惑,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一片山窝窝有土匪的事情。
“咳咳,咳咳。”床上少年猛地一阵咳嗽。
肖墨注意到少年露出的双手,修长却不纤细,不像跟着母亲去员外郎家里看见的方少爷一样柔嫩的手。
如果这个少年是哪家的小少爷,那为什么双手不是被保养得很好?
在肖墨的印象里,富家子弟的手犹如女孩子家家的一般细嫩,而反观眼前这个人,他的手却是像经常干活的粗汉似的,布满老茧。
当个少爷为何还要做苦力?肖墨心里犯了嘀咕。
“肖墨小兄弟,还请你照看我们少爷一下,我出去找人,去去就来,多有麻烦,感激不尽。”男人抱拳施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此刻,肖墨才敢大胆的走上前去,借着入户的月色,细瞧病人。
少年那长长的睫毛覆在他的脸上,眉头紧缩,仿佛梦着刚刚经历的腥风血雨,那两瓣像梨花一样没有血色的薄唇紧闭在一起,秀气妍丽的面容才有一点点富家子弟的气息。可转念一想到,他那退去衣裳的躯体,却不像方少爷的柔弱,也不像言少爷的肥头大耳,反倒有点点像燕姐姐的未婚夫——姚哥哥,他是一个刚从沙场上捡回一条命的战士,虽然缺了一个臂膀,但他还是依然健硕勇猛,威风凛凛。有时候教书先生不在,肖墨便会去找他学习挥刀练剑,竹鞭子打在树桩上“啪啪”直响,随手一练就是几个时辰,大汗淋漓却不知疲惫,而姚哥哥也乐得教这个便宜徒弟。
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少爷竟有这般强健的体魄?
也许是习武世家的少爷,而双手上的老茧应该也是练习时留下的。
细细一想,又觉得奇怪,那怎会遇上一点山头小贼就变得如此落魄不堪?
他外衣上的血迹难道是劫匪么?
肖墨坐在他身边,就这样满脑袋糊粥一样,越想越糊涂,而这行人的疑团也越来越多。
此时,母亲还在病榻上苟延残喘,而父亲又不知去向,这一晚事情乱糟糟的,肖墨感觉自己还不如倒头大睡更来得实在。
青子佩见他已经熟睡,蹑手蹑脚的起身看着他,端详良久,伸手想摸摸他,却停在了半空中,缩了回去。
那个搀扶他进屋的男人,不过是一只骨手,擅长化人,现在静静地躺在青子佩乾坤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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