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到齐涣镇做什么？”青子佩斟了一壶酒。
“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青子佩问道。
肖墨摇了摇头。
“那你相信什么？”
“早些年娘亲还没生病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相好的。”肖墨答非所问道，“我相信自己的命数不是老天安排好的，命中注定本就子虚乌有，我在想，如果娘亲那时候敢跟着他渡船远走高飞，那么真有命中注定被爹害死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但后来她还是选择了留下……因为，她发现自己又怀上了。”
“所以你觉得母亲如果和那人走了就会过得比现在好，是吗？”青子佩问道。
“起码，是的。”肖墨闷闷道，“怪我。”
“我倒不是这么认为，命中注定虽有点玄乎，但不乏真理在其中。”青子佩解惑道，“你想想看，假设你的母亲性子温柔又有点软弱，那么跟着一个相好跑了，那得做出多大决心，鼓起多大勇气，况且即使不是怀上了你，她也不一定迈出自己这个坎儿。所以命中注定，也就由此产生，如果出现差池，那就是诞生奇迹了。”
“那……”
“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思虑过重，小小年纪还是要看开一点呐，看这眉心别写上‘川’字，老相呢。”青子佩抹平肖墨的眉心，笑道。
“嗯。”肖墨心中那颗磐石降至心谷，不再卡在胸口。
“还有一件事，你把手拿出来。”肖墨听话伸出手，青子佩握住他的手腕，在上方浮现出一点流彩，等消散后，手背出现黑色刺青，画的是“木”字。
“这……”肖墨诧异不已。
“看来是了。”青子佩若有所思道。
“什么？”
青子佩恢复常态，笑了笑：“你愿不愿意归入若云门下习武练功呢？”
“啊？”肖墨更听不明白了。
“这艘画舫的主人是蒙起，你应该在教坊里听说过，他唯利是图，可以不择手段不近人情，四处作奸犯科，无恶不作，此为大患，但擒贼先擒王，给他靠山的是京城里一个都总，这人才是罪魁祸首，可要除他绝非易事，毕竟那人是当今圣上的红人，若要斩草除根，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回京？”
肖墨脑袋有些转不过弯，那些生僻的称呼让他犯难，不过青子佩说的意思他是大致清楚了，跟着他修炼除首恶，但这有点超出肖墨的理想范围，实在是正中下怀。
“好！”
肖墨穿上素色道袍，戴上斗笠，跟着青子佩从南门出去，乘一叶小舟，顺着河流穿过石板桥洞，两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当小舟驶向芦苇丛，淹没在白花花的苇絮花里。
青子佩扔掉船桨，抽出佩剑，拦腰抱着肖墨御剑腾空而上，脚下的画舫、人家变得越来越小，视野开阔，街上的路人形如蚁虫大小，就连山脉也被勾勒成一条绳索，身边有流云环绕，就像雨后萦绕的水雾。
“别怕。”青子佩温柔道。
“哇，我在飞诶。”肖墨很是惊喜。
“看来是我多虑了。”青子佩见他一点也不畏高，笑了笑。
“生活多年的地方，以前觉得稀松平常，可在这么高的地方俯视，感觉真的不一样。”肖墨喜欢这种辽阔的感觉，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视角，看到的景致自然是非比寻常，他感叹道，“真好看。”
“想不想学？”
“想！”
“叫师父。”青子佩抿嘴得意的笑道。
“诶？”
“不乐意？”
“不，不。”肖墨赶紧摇摇头否认。
不管怎么说，青子佩也不过是十五光景的少年，虽然自己也就十二，可这年龄差的不算大，按道理应该能称之为是“同伴”，叫师父也太不合辈了吧？
“入我若云，拜我为师。”青子佩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纠结的表情，但自己也能猜出他顾虑的是什么，“修道唯心，可不是按岁月长幼评论的，虽然我的年纪可能比宗门中的师弟稍小一点，但论道入定稍早一点，所以你若先天有灵气，资质较好，有同龄亦或比你还年长的徒弟就不足为奇了。”
“哦。”
这一段自夸自捧倒有点循循善诱的味道。
“叫师父。”青子佩复道。
“师父。”肖墨糯糯道。
青子佩心满意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