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子佩轻笑道。
伍宣看了一眼身旁之人，身着素色道袍，年纪轻轻，漫不经心说的话却让人耐人寻味。
“是你啊。”启慧一见到肖墨，偏头微笑，露出那特有的小梨涡，把方才的困苦抛之脑后，“身边这位就是你的……”
“师父。”肖墨回答道。
“好巧，我身边的也是师父。”启慧笑起来很可爱。
“你们认识？”伍宣问道。
启慧解释道：“之前在说书那有过一面之缘。”
“又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去——”伍宣顿了顿，觉得不能在外人面前训斥徒儿，怎么说也是要给小孩留点面子。
“恪尽职守为世驱魔驱鬼，反而被扣上罪名，你们七弦人大可不必如此委屈，不问世事，潜心修道，岂不美哉？”
“职责所在，毫无怨言。”伍宣并不认可青子佩的话。
“我不信世上会有人能真的无怨无悔。”青子佩冷笑一声。
伍宣：“即便世间存着诸多不公，我只守着自己本心不变，道友为何不信呢？”
“你说咱们师父在说什么？”启慧低声道，“我怎么一句话也没听懂。”
“嗯——”肖墨想了想，压低声道，“我师父可闲了，所以不信你师父会花时间认真办事。”
“哦。”启慧恍然大悟。
这时肖墨的闲言碎语还没嘀咕完，青子佩的巴掌就已经毫不客气的扇过来，等他一扭头，就见师父不友善的眼神，似乎在说：再嚼舌根，把你皮扒拉去了。
肖墨噤若寒蝉，不再吱声。
“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多担待，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路见不平，多言几句，若道友肯听在下一句劝，世间鬼怪历来乏善可陈，本性善恶皆是一纸空谈，莫要多管闲事，自求多福可好？告辞。”不等伍宣说点什么深明大义的话，青子佩牵起肖墨的手，“走了，吃饭去。”
“说为师太闲什么意思？”青子佩回了客栈，倒了杯茶给自己润润嗓子，开始数落起弟子的不好，“在外人面前你就敢说师父的坏话，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这么污蔑师父可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有苦衷？一并说出来让为师开心开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说师父肚量小，真是没错，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呗，肖墨心道。
“不是那个意思还是几个意思？”
“师父，河边的女尸真的是鬼杀的么？”肖墨趴上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无所不能的师父能说点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
圣人都曰对鬼神敬而远之，肖墨就爬过几次窗户，听过只言片语的讲学，自然是不往心里去，但凡有点好奇心的，估计都喜欢琢磨这从未见过的鬼鬼怪怪。
“食人鬼么，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名字都取成这样，不吃人吃什么？”青子佩满不在乎道，“不过他们原本不是叫这个，就像你爱吃鱼，你会叫自己食鱼人么？所以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没什么啦。”
就知道师父会如此漫不经心的谈起鬼，就好像他在聊隔壁阿婆媳妇一样，才让肖墨倾心不已。
“不过，吃人魂魄的小鬼露出笑脸，就像这样，嗷哦——”青子佩露出不存在的獠牙，发出做作而又夸张的声音，两手举过头顶，屈着爪子，把肖墨吓得，不，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皱紧眉头别过脸。
“是不是很可怕？”青子佩马上换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摇着扇子，笑意正浓。
“不可怕。”肖墨老老实实道，“但很恶心。”
“你再说一遍。”
“小鬼很恶心。”
“哦，那其实还好，还好。”青子佩松了口气，本想发作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且继续听我说——正当惊慌要逃跑的时候，头发像利爪一样，疯狂的缠绕在脖子上，将他死死地勒住，就像这样。”
青子佩说着说着还要扑到他身上比划两下，告诉他这个小鬼究竟是如何缠着人脖子的，肖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呵！说就好好说嘛，还动手动脚。
“这真是一个幽暗未明的世界啊。”青子佩感叹道。
“地下城就真的没有好人吗？”
“从那里出来的，在世间被人排挤唾弃，即使是山上的仙人，天上的神灵，都不会默认他们的存在，到了人间，我们管他们叫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其实，相信宿命的人跟宿命一样可悲。”
“哦。”</p>